第三十八章 撕心痛 魂凄惨（1/2）

落雪无尘，过雁无痕。

连夜的大雪缤纷，将这天地，在梦乡静谧间，悄然银装素裹。

枉她，空有一身倔然傲骨、淡漠世事，却，委实拗不过这两张认真、笃定的寒冰脸。无奈之余，只得顺从他二人的提议，埋首，俯于文啸背间，躲避开这雪后更重的寒气。

丢盔，弃甲，破损马鞍。

折戟入雪，战旗残半，兵败惨烈。

虽是连夜大雪，总覆盖了些浓郁血腥之气，可骇然战场余血热，大抵，还是令人，触目惊心的。

“将军就是在此处，遭遇伏击的。”言罢，萧白侧目，瞥至浅忆。四目而接，遇上她一眼云淡风轻，一眼淡漠若常。

她到底，是骨子里痛彻心扉了一番罢，否则，也不必如此，拿一贯的冷漠、淡然掩饰，故作镇定。

“文啸，放我下来。”弱弱一句，离唇便已随风湮没。逆风而立，长风嘶卷，飞群扯袖，撩翻垂腰青丝，好一阵苍凉之感。

纵目远望，横尸遍野，丢盔卸甲，残兵败虞，入雪三分。本就寒气逼人的断剑，映着雪色无垠，更添一番悲凉之意。

惨白，殷红，竟似无境。

不过是，几尺之距，却教她，踱的艰难，踱的缓慢。

步步顿歇，步步伤。

一步，一步，挪至寒骨铮铮边。浅忆俯身，蹲于一旁，伸手，扶开僵硬面容上半掩厚雪。入目，并非是朝思暮念之人，心下，舒缓几分之余。眉间，却是又添新愁。

起身，环顾四处，寻了片枯树下还算安逸之地，径直而去。步步足痕，刻于深雪，踏的沉稳，踏的不安。双膝跪雪，伸手，掏出怀中匕首，狠狠戳于白皑之地，掀起一层深褐冻土。

本是一双素手纤纤，该留于抚琴，奏出一曲高山流水、人间绝音，或留于挥毫泼墨，细秀正楷、于宣纸上作尽女儿家娇羞之态。此刻，却是毫不吝惜，用于掏挖沾泥，不带半分犹豫。

即便如此，狼狈，也似偏爱她的紧，始终，不愿染指这周身泠然、傲然仙骨。

“我来帮你。”终是，见不得她这般自虐。文啸上前，俯身，厚掌，轻覆她冰凉、略僵指尖，将抹凉意，包于掌心。

“不必。”两字轻吟，却似，砸至心底。

抽手，起身。

温热厚掌，蓦然一僵，再抬眸，便是那白衣胜雪、蹁跹踏远。柔弱无骨女儿身，架着一副骸骨森森之躯，强撑着步履踉跄、挪移艰辛，避于他一片热诚，相助好意。

她的倔然，搁于今日，惹他好生不快。

“容姑娘此般事事亲为，想来，必是欲能积分善、行分德，抵了将军这一手血污，求得上天垂怜，庇佑将军分毫。”萧白伸手，扯起文啸。两人，四目而接须臾，双双比肩而立，置已于事外。

“她，常是如此？”那份不快之意，早已骤然远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