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原谅他学识浅薄（1/2）

落日盛景！西边漫天的云霞在如火的暮色中悄悄换上了红妆，芦间候鸟伴着炊烟袅袅飘飞在润湿的空气中，三两个摇船的渔家慢慢的将小舟荡向归途。

嫣红的夕阳正在慢慢西下，街道上林立的商铺逐渐先后歇业，行人渐稀渐远，光线也渐渐由红变暗。

夜幕撩起，花街柳巷争先开门营业。比起之前繁华街道的冷清，这里正逐渐热闹起来。

鹅卵石上行人步行或匆匆或散漫，没有白天那种汗水淋漓的辛劳、疲惫，有的是萎靡和淫秽。

看着各家花门林立，笼灯高挂，彩丝飘飘，门庭楼台各色美女，艳妆浓抹，争香斗艳地娇颜欢笑，迎来送往。

花街里，就属满香楼最大最有名气。是已每晚花街最热闹最大的赢家，挣得满盆银。可今晚，或许有意外。

“浅浅，就这家吗？”满香楼门前，清丽绝伦的小女孩脸上铺满疑惑，撅着嘴，口吐稚嫩的声音十分好听。

引来寻花问柳的男子注目。只见小美女身边站着一身英俊小生，一副落魄的穷酸样。

一眼便知，这又是一个被生活压迫下的无奈。便是匆匆一眼略过，没再多加关注。因此没有发现，这穷酸书生会是他们闻之色变的，‘收徒狂魔’浅馆主。

如果他们多瞧上一眼，或许会连忙折步而返，回去抱着家中母老虎也不敢出来偷香彻玉，流连花丛了吧。

只是可惜了，他们的自以为是。

“恩，就是它了。”谁让它门面大，楼房高呢。浅浅毅然点头，稍稍画粗的眉毛也没改变多少娇柔女气，只是声带像硬生生被挤压了般，粗哑难听。还有谁会联想到她是女扮男装的浅浅呢。

位列浅浅身后的，便是惹了她的尧月。她没给他描眉画线，即便想也没胆。每每看着他温润如玉，眉眼之间却一片清冷。像是一个王者居高临下，让她感觉自己如沙子般渺小，又像神坻鄙夷凡人，感觉有如尘埃般微弱。是以，她仅仅只给他贴了胡子。

整张俊美的脸隐匿络腮胡须下，少了温雅，多了些粗犷。满身的清冷，冰冻三尺，拒人千里。偶有行人遇上，也自然绕道而过，不敢近身半分。或多或少也有因为他那一脸的胡子拉碴。

“走，我们进去。”浅浅一声号令，三人举步前行。

“恩。”水闲轻点螓首，做足小美女的娇柔。

尧月亦步亦趋尾随，静静地看着浅浅不吱声不做主，事实也由不得他。

冷眸轻抬，睨了一眼满香楼金字招牌，心中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若早知如此，那包子他还真犹豫了。

看着他们先一步步入满香楼，只好敛起心神，无奈一声叹息，尾随而入。

这女人，真不知道能捅出什么娄子来。

别说，他，居然有一丝丝的期待。

浅浅一进门，只略清扫一眼四周，形色男女旖旎风光。她虽为胆大，却也有些羞赧，更何况她是黄花大闺秀。给自己心里打足气儿，拉过刚送走客人返回的浓妆艳抹的女子的手，一瞬脑海闪过这手有多少男人摸过，心中一抹恶心潮涌，赶忙地甩开。虽然不鄙视她们，却不代表喜欢她们愿意亲近她们。

“哟，好一个清灵俊俏的小生。”女子扬起手绢纱，一股催情的浓郁香气，扑向浅浅的面门，浅浅赶忙捂鼻，蹙起眉头不悦道，“走开，去叫你妈妈。”

“哎哟，小爷你这是……”女子娇笑一声，嗲声嗲气，盈弱的身子像柳枝般柔软往浅浅身上倾斜过去。浅浅颇为羞怒又担心会被识破女儿身，赶忙向旁一侧，让女子扑了个空，扬声叱喝。

“先去把你们老鸨请出来，本小爷有贵事。”女子见目的没有得逞不怒反而笑得更娇媚，稍仔细又打量了浅浅一遍，这才注意到她身边跟着一位清丽绝伦的小美女，六七岁左右，那双大大圆圆灵活灵现的眼睛，估计再过几年一笑百媚生的媚眼便能一倾天下。

“好，公子稍等。”女子突然一百八十度转变，浅浅先是一愣，紧接是静心地等待。

须臾，一位四十有几的雍容风华艳丽的妇人走了过来，若不是历尽沧桑的眼神以及眼角的皱纹出卖了她，很难联想到她是一个在青楼滚打数载的老鸨，而不是大户人家修养高雅的贵夫人。

“这位相公可是新面孔啊，欢迎欢迎。孰不知小爷这是因何而来？”听过女儿的报告，目光往浅浅身边的水闲多瞟了几眼，笑着绕着浅浅周身转了圈，细细打量，顿生疑犊。扬起淡紫色烟纱手绢，一双白皙的手搭上浅浅的香肩。状似亲近实则打探虚实。

“小爷可是大富大贵之人，身子这般孱弱。”

“妈妈说的极是，只怪小生家到中落，家父病危偏又欠了地下庄一屁股债。百无一用是书生，都怪，都怪我这做哥哥的无能。这，这不，带着家妹……”浅浅心知她的猜疑，不做声色见招拆招。

见浅浅越说声音越小，还略带哽咽。不知内情还以为是真的，不禁为她掬了一抹同情泪，反而忽略她卖妹求生的可耻。

“希望妈妈能给个好价钱。”

“我们进一步说话吧。”老鸨视线越过浅浅落到她身后不远处的络腮胡男子，原本怀疑的心减去大半。

“好。”浅浅见老鸨已信了大半，唇角微勾，露出一抹淡淡的苦笑，低下头去拉水闲间隐去秋瞳中闪过的狡黠。并对水闲眨了一只眼。水闲似明白她，轻点额首。迈着小碎步傍在浅浅身边。

“小符备些茶点上二楼，乙字房。”语闭，领着浅浅一行三人上了二楼。

浅浅边走边扫视楼房结构，心中暗记下路线。仪香满楼有三层，八字楼梯分两边，都是统一的上好杉木，镂刻雕花，雕琢十分精细，可见是下了重本。若非食色男女的糜烂气息，这不失为一个雅致的场所。曲折花纹的走廊上三步一盆栽，五步一青瓷，排列整齐，相映如是。

不稍片响，浅浅三人进了乙字房，叫小符的小婢带领着几位相差不远的婢女尾随着鱼贯而入，把几盘茶点摆上垂檐镂空花纹的墨色圆形木桌上，便曲身而出。

老鸨招呼入坐，不等浅浅有做表示，先声夺人。

“不知，小爷打算怎么卖？”对于老鸨精明的开口，浅浅唇角微勾，扯出一抹浅笑，略为低沉的声音不疾不迟地把问题丢了回去。

“妈妈，不是小爷我打算怎么卖，而是你打算怎么买。”虽然是来玩的，可不能太对不起自己。浅浅磨拳擦掌打算来个菜市场般地叫价。

“一口价，死契约五十两。”

“妈妈，别看在下是个无用书生，就欺负人。以家妹这绝丽小脸儿，随便哪一家，都不敢开出你这价。”浅浅款款落座，一派大气潇洒，哪有刚才那羞涩的婉约。微眯秋瞳，迳自执起茶杯浅呷了一口，才道。

“哦？”老鸨一怔，这会算是猜明白了浅浅的身份，并非她口中的落魄书生，而是人口贩子。沉默了良响，改口问道，“确定这小女孩无任何背景？或有身分的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