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昔日旧事（1/2）

屋外艳阳高照,而淳王府的春芳院里却乌云密布。

“你说什么！”淳王妃怒拍桌子，吼道。

跪在下首的小丫鬟被吓了一跳,却硬着头皮弱弱道：“消息已经传遍了,如今二少爷正在王爷书房里呢。”

段嵘在宣到朝上，不仅被皇上褒奖，还授予五品工部郎中一职。虽品级不高，可这并非祖荫而得，而是自个争取而来，可谓荣耀至极，是对他能力的肯定，在世家之中着实难得。淳王对段嵘一直属于放养态度，平日极少过问他的事。淳王书房连淳王妃也不能轻易进去,如今竟是在那见段嵘,可知淳王对此有多高兴。

淳王妃听此更是怒极，一旁的方嬷嬷连忙大手一挥让丫鬟们退下，“王妃您消消气，这春芳院虽说都是夫人的人，可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还需谨慎些好。否则若是王爷知道了，只怕不知如何想呢。”

淳王妃此时已然没有外人面前那般贤良雍容，面部表情极为狰狞，虽是知道这理可依然恨恨道：“真是老天不长眼，这么一个熊孩子也能得皇上青眼。”

方嬷嬷心底不由叹了口气，安抚道：“王妃莫用恼，不过是个五品小官罢了，只不过是从前过于顽劣，才令人刮目相看，他有何本事王妃还不清楚吗。”

这话显然没有使淳王妃冷静下来，反而陷入更悲痛的境地里，“他这般春风得意，可怜我那孩儿竟是连这个世上是何模样都不曾见到。凭什么！凭什么！他这个杀人凶手不仅没有得到惩罚，还竟可这般如意，老天爷啊，你就长长眼吧！”

方嬷嬷见此心中越发着急起来，“王妃，小心隔墙有耳。这事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咱们就不要再……”

啪——茶杯落地摔碎，淳王妃震怒不已。

“方嬷嬷！我敬你是老人，你怎能为那畜生说话！”

方嬷嬷赶紧扑通跪了下来，“王妃，都是老奴的错，瞧老奴这张臭嘴，又惹您伤心了。老奴并非想替那人说话，只是不想王妃继续陷入那悲伤之中去。”

淳王妃见方嬷嬷这般，心底之气也消去不少，方嬷嬷是她的乳母。她被方嬷嬷带大，感情深厚，知道方嬷嬷也是不想她难过才会这般说话。现在见她这般，脑子也冷静了下来。

“嬷嬷起来吧，是我暴躁了。不过是个小小的五品官，我怎就沉不住气了。可我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啊。凭什么我费劲心思得不到的，那个女人轻而易举都得到了，如今死了还在我心中扎根刺，让我只能在她的阴影中生活下去。现在他两个儿子都长大成人，建功立业，而我却什么都没有。她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了，表哥还心心念念记着她，如今连她最不争气的儿子也让表哥另眼相看，明明是我先认识的表哥。”淳王妃哀哀而道，眼中尽是忧伤，早已不知神游何处。

不甘心又能如何，淳王虽说不问世事，对于两个儿子的教导一直不放在心上。但是若想背着他动手脚却是不可能，更不说段嵘身边还有个段峥护着。段嵘从小在她跟前养大，虽说用了不少心机，却也只不过让他没什么才干，却并未长歪成纨绔。原以为不过是任人拿捏被养废了的熊孩子，如今才知，果然是一家人，不过是深藏不露罢了。她心中唯一的安慰，如今也没用了。

方嬷嬷深知淳王妃心中的不甘心，淳王妃一直憎恨段嵘把她腹中孩儿弄没了，这些年来无时无刻不想把这个孩子给弄掉。可她不能，不仅因为淳王段峥的看护，更是因为不能给自己的母族引来祸端。

方嬷嬷其实并不太清楚当年之事，当时她正好身体不适怕把病气过给王妃，因此自行请求到别院去养病。等她回来的时候才知道王妃腹中的胎儿没有了，不仅如此还因为流产伤了身不能再孕。这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无疑是最沉痛的打击，虽说淳王这些年并未再纳妾，连个通房都没有，但是没有孩子依然是淳王妃心中永远的痛。

而当年之祸，方嬷嬷只是听说是与年纪尚小的段嵘有关。当时的段嵘不过还是个孩子，当时与淳王妃极为亲厚，一个不小心把淳王妃给撞了，结果当晚王妃的肚子就觉得不舒服，没多久孩子就掉了下来。

按理说若是真的撞了，当场就会不适才对，怎会等到了晚上才会觉得不适？且这事之后，淳王第一次伸手到了后院，把当时在场的所有奴仆全部打发出府，方嬷嬷派人去寻过，竟是寻不到一点踪迹，这事实在蹊跷。

淳王妃也曾问过淳王，可淳王神色有异，若是再多问几句就黑了脸，令人惶恐，这其中若是无猫腻没人会相信。

可这事关淳王妃的孩儿，又因此落得无子下场，如何不会细究。紧逼问了几次，淳王这才透露，原来是有人故意下毒，胎儿落也是迟早的事。而那个下毒之人是淳王之前收进来的一个舞姬，当时早已经处理掉。

淳王妃哪里会相信这样荒诞的解释，那舞姬根本没有理由去害她腹中的胎儿。她连个妾室都不是，且前头还有前任王妃留下的两个儿子，就算害了淳王妃的胎儿也对她没有任何益处。况且那舞姬不过是个作乐的戏子，淳王妃除了在台上见过几次，平日根本没有什么交道，犯得着要害她吗？

淳王妃落胎一事成了淳王府中不可提起的秘辛之一，只要谁提起温文尔雅的淳王就会反常态的暴怒无半点冷静，平日带人宽厚之风再也不见，轻则打发重则杖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