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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章 宫变(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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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一边的拓拔浩也松了一口气,刚才看他皇阿布去摸人家的脸,吓得他还以为他真得对这小祭司动情了呢。听了解释,也就释然了,但他还是担心,皇阿布这个时候千万不要对这小祭司动心才好。

墙角的沙漏刷刷地流动,夜已深沉,月然疲倦地起身,有点儿摇晃。这古代的礼仪还真是麻烦啊,自己是来救这个皇帝的命的,可还得跪在他床前,就算是有长毛毯子,也觉得双腿麻兮兮的。

拓拔啸喝了一杯水,似乎精神了一些,怜惜地看了看太子拓拔浩站得笔挺直立的身子,指了指榻前的矮脚蹬:”浩儿,劳你费心了。坐吧。“

见他们爷儿俩似乎有说私房话的迹象,月然赶紧告退:”若皇上没有什么不适,奴婢先告退了。“

拓拔啸却伸手拦住了她,”你先别走,朕有话要对你说。“

月然忐忑不安地重新坐下,不知道拓拔啸要跟她说什么。

拓拔啸喘息了一下,才缓缓说道:”朕这身子,自己有数,怕是大罗金仙下凡也没有治了。只是我不放心浩儿你和你三弟沣儿,他年纪还小,做事莽撞,你以后要照看他些。“

拓拔浩不知道皇阿布怎么忽然说起了这些,忙起身跪地,叩头道:”皇阿布,您还该好好歇着,这些话等留着有精神了再说吧。“

”朕怕不说就晚了。朕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两日和太后顶撞了几句,朕心里很不安,生怕她有什么动作。你没有见识过她的手段,自然不知道她的厉害。这么多年来,朕这个皇帝被她操纵于股掌之上,你又哪里是她的对手啊?“

说得拓拔浩神色一变,月然也是有些心惊,今晚这拓拔啸是怎么了?难道他真的有什么预感?

就在拓拔啸靠在大迎枕上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却觉得胸口一阵沉闷,猛烈地咳嗽起来。

月然忙上前把脉,半天,才神色凝重地起来。拓拔浩一脸的焦虑:”什么情况?“

月然摇头,”奴婢已经施针把皇上体内的毒给压下去了,怎么这会子又有一种新的毒素在里头?“

”什么?你说有新的毒?“拓拔浩冲动之下,扳着月然的肩膀猛晃,晃得她头晕眼花的,说不出话来。

还是拓拔啸吐出一口鲜血来,才住了咳嗽,他嘶哑地喊住拓拔浩:”快放手!“

拓拔浩这才意识到自己太莽撞了,忙讪讪地松手。上前握着拓拔啸的手,满眼都是泪,低声泣道:”皇阿布,您觉着怎么样?怎么会变成这样了?“

拓拔啸沉吟了一会儿,断断续续地说道:”恐怕是有人又给朕下毒了,看来朕这条命迟早是要断送在他们手里的。“

正说着,忽听外头守门的扎伊高呼一声:”是谁?“

拓拔浩一惊,身子一拧,已经窜出了门外,一会儿,就像一阵旋风一样拎了一个人进来,往地上一丢。

月然细看去,却是披着黑色大氅的次仁拉索,只见她面色苍白,气喘吁吁地匍匐在地上。

她不由惊呼出声:”次仁姐姐,你怎么来了?“

次仁拉索爬跪在地上,神色焦灼地望着月然,喘着粗气说道:”快,你们快些跑吧,再晚了就来不及了。“

拓拔浩情知有事儿,也顾不上细问她到底是怎么进来的,就急急地问道:”你倒是说清楚,我们为什么要跑?“

”奴婢……奴婢刚才在大祭司屋里,听见他们商量要来杀皇上,还说什么‘逼宫’?“

”什么?“拓拔啸又喷出一口鲜血来,脸色就像金纸一样苍白地一点儿血色全无。”呵呵,他们终究是忍不住了。“

这个”他们“,月然明白,就是冯氏和乌尔干了。

当即她的脸色也变了,摇晃着次仁拉索,”姐姐,你说得详细些,你是怎么听来的?“

”我……“次仁拉索嗫嚅了一下,想想此事事关重大,也就不再避讳,红着脸说道:”卓玛死了,今晚上大祭司让我留下,正……“她不好说下去,月然也听出了正干什么。只不过她纳闷,这大祭司前两天不才让卓玛给毁了吗?这么快就好了?

具体的细节她也不好问次仁拉索,见她支支吾吾的,于是催促她,”你捡要紧的说来。“

”半途中,忽然有个细声细气的听起来像是老公儿的人在院门外喊他,大祭司就起了床,那个老公儿就在隔壁和他说着话,我听得真切,说是太后叫他过去,一切都预备妥当了,就等着来皇上的寝宫了。“

拓拔浩父子都是脸色雪白地如同鬼魅一样,月然也是心里怦怦直跳。这可怎么好?这宫里拓拔啸也没有心腹,外头更没有勤王的军队,就单等着人来杀了。

要说冯氏杀死他,真跟捏死只蚂蚁一样简单,可为什么现在才下手?

还未等她问出来,拓拔啸已经替她解释了,”在凉国太子和公主联姻的事儿上,朕顶撞了太后,必定惹得她心里不快。“

他显然已经信实了次仁拉索的话,当下就拉着拓拔浩的手叮嘱:”浩儿,你带着月然快走。要小心你大哥和大祭司,护好你三弟啊!“

叮嘱完了拓拔浩,他又转脸看向月然:”朕其实知道你不是梅妃,可这个情结总也打不开,若是没有你,朕恐怕也撑不到现在。你是个奇女子,就跟着浩儿一起去吧。“

他又对次仁拉索招了招手,让次仁拉索近前些,才道:”你是个好孩子,朕不会忘了你的恩情,日后,只能让浩儿报答你了。你还是快走吧。“

情势如此紧迫,是他们都没想到的。于是月然赶紧催着次仁拉索快回去,次仁拉索拉着她的手恋恋不舍,”你不跟着我一起回去吗?“

”我回不了了,皇上的病都是我来医治的,若是他们来了,恐怕会把我当成替罪羊的吧?再说了,大祭司也不会放过我的。“

次仁拉索只好一步一回头地走了,外头,远远地,已经听见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扎伊从外头风风火火地闯进来,不像平日那般沉稳,连礼也不行了,只是催促拓拔浩:”主子,他们快来了,快找地方躲起来,奴才在外头挡一阵子。“

”把本宫的暗卫都召来,今晚该是他们露面的时候了。“拓拔浩此时忽然变得不像个少年了,他沉着地吩咐扎伊,眼看着他出去了,才回身进来。

俯仰之间,显然已是个稳重的大人了。

拓拔啸露出欣慰的笑容,拉着他的手道:”事情紧迫,记住,不论发生什么,都不要救我。我已是将死之人,不需再为我耗费时辰了。快走吧,这下面就是一条秘密通道,你带着梅儿躲进去。“

他忽然脱口叫出了梅妃的小名儿,让月然呆了一呆,原来这皇帝还是把自己当成梅妃啊。不过这紧要关头,也顾不上在这些小事上计较了。

显见的,拓拔啸想让拓拔浩带着自己一块儿逃,就像她对次仁拉索说的那样,她回不去了,大祭司不会放过她的,她不想落得卓玛那般凄惨的下场。

拓拔啸牢牢地拉着拓拔浩的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月然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见拓拔浩点点头,说道:”皇阿布放心,只要儿臣活着,就一定不会让梅妃……啊,不,月姑娘有事儿。“

这句”梅妃“他始终说不出口,可最后关头,他还是答应他的皇阿布,看着皇阿布嘴角扬起一抹笑,他只觉得鼻子里一酸。

外头已经响起了叮当声,好象是兵器磕碰的声音,显然,那些人已经和扎伊他们交上了手。

拓拔啸神色大变,忙把床侧的那个按钮打开,扎扎地一阵响声过后,那条秘道就显露出来。

拓拔啸焦急地对拓拔浩说道:”快下去!“

”不,儿子要和您在一起。“危急关头,父子的真性情终于流露出来了。月然还从来没见到这个倔强的少年失声痛哭过,这次,她终于见识到了什么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了。

”不行,你快带着她走,再晚就来不及了。“拓拔啸大手一推,把拓拔浩推得往后退了一步,”好儿子,螭国的江山还要靠你来维护,你绝对不能有事儿。答应皇阿布,不论发生什么,都要好好地活下去!“

拓拔浩满眼含泪,无奈地点了点头。拉着月然走到秘道口,回头看了看躺在榻上的拓拔啸,他痛呼了一声”皇阿布“,拓拔啸则对着他微笑地点点头,他才决然地带着月然下去了。

拓拔啸则松了口气,重新摸索着按着了机关,那秘道口就渐渐地合拢了。

片刻,就听外头一片喊杀声,夹杂着凄厉的惨叫声。想来是那些人已经闯进来了。

月然和拓拔浩在秘道里,怕露了光让人看到,也没敢点灯,黑灯瞎火的反而听得清外头的动静。

拓拔浩来回地在里头走着,不住地搓手。月然则一声不响地摸索着那张床,靠在上面默默地养神。

今晚,一场屠杀逼近!

就听喊杀声越来越近,沉重的脚步好似要踩踏了这地面。拓拔浩在下面转着圈儿,嘴里念叨着:”不行,本宫要上去救皇阿布!“

月然没有理会,这是人之常情,任何为人子的,看到自己的父亲将要被杀戮,没有不动心的!

过了一会儿,就听一群人都涌到了拓拔啸的寝宫里,那个阴沉沉的,月然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声音忽然响起:”怎么不见了太子和月然?“

周围的人好像开始寻找起来,翻箱倒柜的声响此起彼伏,搅得人不得安生。眼看着这场惨绝人寰的屠杀就要开始,身在底下的人更是难以安心。

空气就像是凝固了一样,月然大气儿都不敢出。她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儿。拓拔啸虽然病弱不堪,老眼昏花,总是把她当成梅妃,时不时地就攥一下她的小手,用那种千古不化的痴情眼神看着她……

可现在她想想,拓拔啸还是一个很不错的皇帝。换作别人,若是她能引发他体内的毒,恐怕早就把她杀了,眼不见心不烦,没有她这个人谁还能催动他体内的毒?

可他始终没有对她动手,对她仅仅是发乎情止乎礼,从来都没有逾距!可见他对梅妃的深情如斯!就冲着一点,月然还是挺欣赏这位皇帝的,一个帝王,能钟情于一个女子,生生世世都不忘,该是何等的难得啊!

可是这样一个人,竟做了一辈子的傀儡!这世上的事儿真是难说,冯氏想大权在握,也不是她的错,是人,总会有**的。拓拔啸身为一个帝王,想大权独掌,更没有错。

错就错在,不该生在这帝王之家!

帝王之家最是无情,不论男女,最终都要被权利束缚,不得自由!

拓拔啸这个算不上很英明也不算昏庸的皇帝,说不定待会儿就会死在乱刀之下,想想,也为他心酸。

他这一辈子也着实可怜,没有权利,任人宰割。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生了病,连太医都不敢看。千古帝王,有谁能像他这么可怜!

月然想着想着,眼睛里迸出了泪花。为这个皇帝,也为自己被困在宫中不得自由而哭。

拓拔浩此时更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听见上头的声音,恨不得插翅飞上去。他在墙壁上不停地摸索着,想要找到秘道的开关。

可不知道是拓拔啸当初修建的时候故意设定的,还是他没有找到,反正就是无法打开这秘道的出口。他们只能在下面乖乖地待着了。

也许,拓拔啸有先见之明,就为了这一天,不让上面的人打开这秘道,好让他们能够逃出生天。

上面的脚步声杂乱无章,似乎有人在奔跑。半天,听到有人气喘吁吁地回禀:”大祭司,没有找到太子和月祭司!“

”哼,他们跑不了,定是藏起来了!“乌尔干阴沉的声音透彻心扉,听来不寒而栗,他们这是要赶尽杀绝啊,找不到太子的话,他肯定要威逼拓拔啸的,这下子,拓拔啸可就麻烦了。

拓拔浩双眸已是喷出火来,见月然静静地坐在床上不动弹,不由烦躁不安地埋怨:”你倒是也找找秘道的开关啊?“

”找到了又如何,上去还不是死路一条?“月然冷冷地回道,这太子,他的皇阿布是为了他才这样做的,就是怕他到时候忍耐不住重新返回去。

拓拔浩以为月然不想帮他找,于是恨恨地说道:”本宫知道,事不关你,你自然不会伤心难过。可那是本宫的皇阿布,身为儿子的不会看到自己的父亲面临危难而不管不顾的!“

听着他愤愤不平的话,月然嗤笑了一声:真是个好儿子啊,他父亲宁愿自己去死也想让他活下来,如今他还来怪上她了。要是他此刻真的上去了,拓拔啸才会死不瞑目!

既然人家发火,她总要给他降降温吧,于是她凉凉地问道:”你既然这么孝顺,刚才不会不下来吗?这都下来了,又说这个话!“

月然摆明了一副不信任的语气,差点儿没把拓拔浩给气死。他不禁气结,张嘴就道:”你……好,我不跟你斗口舌!“他被气个半死,也忘了自称”本宫“了,只是这样月然听得反倒顺耳些!

漆黑的秘道里,也看不到什么,拓拔浩身负武功,模模糊糊看到月然的身影,可是月然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就听拓拔浩气哼哼地说道:”我知道你是怕死。若是我上去了,他们必定会发现你的!“

哈,这个小子可真会想啊,他们未必就得杀她。之所以跟着他逃走,为的是以后不让大祭司把她给糟蹋了,并不意味着像拓拔家的人一样,会被赶尽杀绝。说穿了,她只不过是个局外人,看乌尔干那馋涎欲滴的样子,得不到的东西他是不会放手的。

听着拓拔浩那笃定的口吻,月然无声地笑了,”太子,你可不要把我想得太厉害,我只不过一个小小的祭司罢了,能碍着他们什么事儿?他们未必会杀我,可是你,只要一上去,必死无疑。你好好想想吧,皇上刚才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这下,换拓拔浩低头沉思了。上面,已经是惨叫连连,夹杂着几个女子的声音,想来是宫里伺候的宫女也遭了毒手了吧。

拓拔浩这下更着急了,跳上跳下的想找到出口,又威胁着月然:”你别得意,等我出去了,他们杀你我是不管的。“

”那你尽管出去好了,我就在这儿躺着等死呢。“一句话噎得拓拔浩半天没回过气来,这该死的女人,怎么这么嚣张?

可他绞尽了脑汁,想尽了办法,也没有找到出口的机关。听着上头的惨叫声越来越浓烈,他颓丧地抱头蹲下。

月然反正也看不清,可是看那团黑影好似正蹲着呢,想想自己刚才的话也确实重了些,可让她低头认错,她还做不到!

良久,就听上头乌尔干在逼问拓拔啸:”快说,太子藏到哪儿了?还有,那个祭司呢?不是给你看病的吗?“

月然眼底一沉,这乌尔干连她给拓拔啸今晚上看病都知道,可见这个人在宫里的触角真是无处不在啊。拓拔浩自认为做得机密,可还是让人家知道了。这说明了什么?拓拔啸身边一定有被他收买的人,可怜拓拔啸还在和太后斗,斗来斗去其实都是以卵击石,连个招儿还没过,就被人给杀了。

她静静地凝神细听,就听拓拔啸吭吭地咳嗽了两声,方才大笑道:”浩儿早逃出宫外了,还等着你来抓他呢?哈哈,你们的恶行终有一天,会天下皆知的。“

乌尔干不怒反笑:”老东西,看样子不来真格的你是不会说的?就听噗的一声响,好似刀砍人的声音,接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传来,拓拔啸已然没了刚才的硬起,只是语气里却有不容置疑的威严,“有本事你杀了朕,你这个人面兽心的东西,朕堂堂一国之君,绝对不会皱一皱眉头!”

“好,有骨气,只是不知道你这身皮肉是否像你那样有骨气呢?”乌尔干阴恻恻地笑着,听得月然心里一凛,这个家伙,那可是什么残忍的手段都使得出来的。

拓拔浩已经满面都是泪水了,他无助地击打着墙壁,希望能上去救他皇阿布一命。可是他心里明白,这一切都是徒劳的,皇阿布当初修建这个秘道的时候,就留了这一手,不会让人发现这个秘道的,同样,他们待在里头也别想再上去,除非外头的人发现了床上的机关。

月然只是同情地看着他,这个少年,虽然生在宫中,身为太子,可是比任何人过得都要辛苦。幼年丧母,如今又要没了父亲,怨不得他发狂,怨不得他不辨是非了!

只是她也是爱莫能助,帮不了他什么。

就在拓拔浩急得上天无门下地无路的时候,忽听上头传来一个极为熟悉的声音,月然听了也是大吃一惊。

原来大皇子拓拔沅也参与了宫变?

拓拔浩恨恨地对着墙壁捶去,咬牙低呼:“拓拔沅,你这个人面兽心的东西,竟对皇阿布下如此毒手!”

月然早知道他给自己那一包药粉不是什么好东西,当时她只是接了,可是并没有喂给皇上喝。不管怎么样,皇上已经病入膏肓,就算是不下毒也离死不远了。但是他们还是急不可耐,盼着他早点儿死。

这个禽兽不如的儿子,竟伙同他人共同谋杀亲生父亲!

大皇子站在乌尔干的身后,鬼魅一般,眼睛里闪着幽光,盯着抽搐痛苦不已的拓拔啸笑道:“皇阿布,二弟到底去哪儿了?”

拓拔啸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个笑得阴惨的儿子,半天才惨笑道:“好,好,真是朕的好儿子。说,他们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

“太后说事成之后就封我为太子,不日将登基为螭国的新皇。”拓拔沅得意地一笑,“皇阿布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好两个弟弟的!”

望着他那虚伪的笑容,拓拔啸有些泄气,从来没想到这个儿子竟会如此阴狠。为了皇位竟不惜杀死自己的父亲。

他勉强支撑着身子靠在床榻上,半天才断断续续问道:“皇位……真的就那么重要吗?”

“重要,怎么不重要?做了皇帝,普天之下都是我的了,到那时候,有数不清的美酒佳肴,有数不清的美人投怀送抱。”

“沅儿,你错了,皇阿布告诉你,皇帝并不像你想的那样。你需要有一颗仁心,担得是天下黎民百姓的责任!这个皇位,你要不起!”拓拔啸语重心长地说着,死到临头,他还是想这个儿子能幡然悔悟。

“皇阿布,你从来都以为我不行,所以从来都没想过立我为太子!是不是?”拓拔沅急了,他这一生,最恨的就是皇阿布没把他放到眼里。

拓拔啸望着歇斯底里的儿子,无声地长叹。

乌尔干站在一边笑嘻嘻地说道:“你们父子说完了没有?大皇子,快点动手才好,不然夜长梦多!”

拓拔沅看了看半躺在那儿喘气的父亲,决然地转身出去了。

屋里,就剩下了乌尔干带着人虎视眈眈地盯着拓拔啸。

想来那乌尔干又使了什么阴招了,不多时,就听拓拔啸呻吟声阵阵传来,可是没了方才那般凄惨,也许他极力忍着身体上的巨大疼痛,为的就是不想让秘道里的儿子担心吧!

足足折腾了一顿饭的时辰,上头光听见乌尔干的声音,却听不到拓拔啸的了。拓拔浩大惊,浑身一软就靠在了墙壁上。月然也心惊肉跳的,是不是拓拔啸已经被乌尔干给杀了?

就在他们害怕无助的时候,就听远远地传来一声妇人的嚎哭声,渐渐地那声音近了些,却是朝着这个寝宫而来的。

月然心下惊骇:今晚上除了冯氏是这场屠杀的主谋,还有哪个女人能来这里?

哭声已经到了宫门口,就有人进来禀报:“大祭司,太后和皇后娘娘驾到了!”

话音刚落,已经有人进来了。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响过,那个先前嚎哭的妇人哭得声音更大了,似乎是看到了拓拔啸的惨状,她呜呜哭个不停,嘴里还劝着,“皇上,皇上,您快点儿说啊,太子到底去了哪里?皇额赫说了找到了太子不会杀他的。”

听见这个话,拓拔浩和月然都松了口气,看样子拓拔啸并没有死,不过接下来更让他们揪紧了心。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拓拔啸大口喘气儿,“浩儿要是让他们找到还能有活路吗?哈哈,朕倒要看看你们姑侄怎么对待朕的!”

他说完闭上眼睛,似乎是累了一样,想歇一歇。

冯茵跪爬着到冯氏跟前,苦苦哀求:“姑姑,不,母后,您就饶了他吧?放他一条生路吧?”

冯氏气得一把推开她,怒道,“他到底有什么好?让你这么维护他?别忘了他当初宠着梅妃那个贱人的时候,可是你让哀家下手的!”

听此言,拓拔啸骤然睁开眼睛,一手指着冯氏怒道:“是你,都是你干的?朕究竟哪点儿不如你的意?你竟这般狠绝?”

“不如意的事儿多着呢。你现在也知道什么叫天人相隔,什么叫刻骨铭心了吧?哀家就是想让你尝尝这个滋味?怎么样?还不错吧?”冯氏欺身上前,俯下身子笑看着拓拔啸因怒极而憋得紫涨的脸。

她忽然仰天长笑,半天,才低下头说道:“当年,你是怎么杀高城的,哀家今日就百倍地还回来!”

“高城?你的奸夫?”拓拔啸身中剧毒,又受了伤,早就没了力气,这时只是静静地躺在那里,眼神深邃而悠远,思绪慢慢地回到了过去。

“你这个荡妇,皇阿布才去没几天,你就勾搭上高城了?这要传出去,天下人该怎么看你这个一国之母?朕杀他那是为着我们皇家的声誉。”

“声誉?去他的声誉。”冯氏忽然暴怒起来,“说哀家是荡妇,那也是你们拓拔家逼出来的。哼,你有算是个什么东西?凭什么你就能三宫六院、左拥右抱的,哀家就是想挑战你,想激怒你,怎么样?这生不如死的滋味还不错吧?”

这两个人已经到了痴癫的地步,谁都不让谁,就是想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说了半天,冯氏总算是出了心中的那口恶气了,回过头冷冷地吩咐乌尔干,“还不动手吗?”乌尔干领命,就让人上前去。

冯茵吓得忙抱着冯氏的大腿,哭道:“姑姑,您就绕过他吧。哪怕废了他的帝位,我愿意带着他找一处安静的地方老死终生,再也不出现!”

“哼,饶过他?没那么容易!当初他可曾饶过高城?”冯氏冰冷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满眼里都是恨意。

拓拔啸知道她杀心已起,心里慢慢地反而平静下来,看了冯茵一眼,冷冷说道:“你不必做这副假惺惺的姿态,朕不需要。朕只求一死,要死就死得其所,朕不会放弃这九五之尊的。冯氏,就算是你杀了朕,对外,还得宣布朕是暴病而亡的是吗?这一辈子,朕只能是皇帝,你也不敢对外宣称废了朕!”

他挑衅的语气激怒了冯氏,只见她浑身轻轻地抖动着,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来,“好,将死之人,逞逞口舌之利也是好的。不错,你很聪明,哀家是得告诉外头人,就说你重病在身不治而亡。可是哀家有办法让你死了都不安心。”

盯着拓拔啸因为紧张而变大了的瞳孔,冯氏得意地笑道:“哀家要把你的皇子斩尽杀绝,还要把你的公主们卖到窑子里去。你死了,哀家会把你挫骨扬灰,让你和梅妃那贱人生生世世不得相见。皇后,你可满意?”

这样残忍的事儿,她说得流畅又自然,仿佛在闲话家常一样。拓拔啸终于不再淡定了,他一手指定冯氏,低声嘶吼,“你这个毒妇,妖婆,你会不得好死的!”

“哀家怎么死不用你来操心!可惜你都看不见了。动手吧。”她扔下这句话,就扶着宫女的手施施然地走到外间去了。

乌尔干命人围住了拓拔啸,他俯身阴沉地笑道:“皇上,没想到有这么一天吧。我待会儿让人把活儿做利落点,不至于太痛的哦。”

说着,就让人动手。却不料冯茵这时候扑身而上,趴在了拓拔啸的身上,那明晃晃的大刀就砍在了她的肩胛骨上,痛得她“哎呀”惨叫起来。

乌尔干吓得忙命人住手,上前看了看冯茵的后背,摇头道:“皇后,你这是为什么?太后不会为难你的。”

冯茵慢慢地转过身来,惨笑道:“他是我夫君,是我少女时的梦。他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要死一块儿死吧,何必多话!快动手吧!”

拓拔啸神色已经大变,他一双苍老的手半天才慢慢地抚上冯茵的后背,凄惨地笑道:“你这是何苦?你不必为了我这样。”

“皇上,妾这一生都是您的人,死了也要和你一起。”冯茵断断续续地说道,“就让妾陪您一起死吧。”

拓拔啸浑浊的眼睛里汪满了泪水,哽咽道,“非是朕不想亲近你,实在是你是冯家的人,太后处处为难朕,朕心中有气啊。皇后,你,不要这样。”

哭声惊动了太后冯氏,她进来看到冯茵半死不活地趴在拓拔啸身上,什么都明白了。

心痛地指着冯茵,她微微摇头,“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啊?你跟了他这么多年,他对你究竟有什么好,让你这么死心踏地的?他死了,哀家做主还能把你嫁出去,找一个心疼你的男人,岂不是很好?”

“姑姑,我心意已决,您不用劝了。就让我陪着他一起走吧。”冯茵的脸色越来越苍白,额头上都是豆大的汗珠。

良久,冯氏才摆手,“放火烧了这宫殿,死生攥在她手里,她要是想活,自然会出来!”

一桶桶的清油浇在了宫墙根上,拓拔啸和冯茵两个互相依偎着半躺在榻上,默默地看着这一切。

大火熊熊地燃烧起来,浓烟滚滚,周边的士兵早就撤下去了。拓拔啸晃了晃冯茵的身子,低声劝道:“你要是想走,此刻还来得及!”

“不走了,这一生,能死在你的怀抱里,我没有什么好遗憾的!”冯茵眼神迷离地望着拓拔啸,微笑道:“说说咱们小时候的事儿吧?我爱听……”

“嗯,小时候,你常常到宫里来,我们俩瞒着乳嬷嬷上树掏鸟,有一次,你还从树上摔下来,头上刮破了一个洞,至今,在鬓角处还有一个疤。”

“在这儿呢。”冯茵拿着拓拔啸的手摸上她的额角,两个人都沉浸在往事的回忆里……

外头院子里,拓拔沅在高声大喊:“太子拓拔浩伙同宫人发动政变,致使皇帝遭遇不测,我等这就去捉拿太子拓拔浩!”

吵得沸沸扬扬的,连秘道里的拓拔浩和月然都听得一清二楚。拓拔沅没有指名道姓地说月然,其实他存着私心的,他以为她把那包药粉喂给拓拔啸了,不然怎么会这么快就毒发?他想着找到月然还要纳她为妃呢。

月然和拓拔浩两个躲在秘道里,早就被外头的大火给烤得受不得了。拓拔浩听见外头哔哔啵房梁倒塌的声响,拳头紧了又紧,眼睛里满含着仇恨的光芒。

秘道里的温度逐渐攀升,虽然不至于有性命危险,可这么热下去,也让人受不了。况且空气越来越稀薄,月然已经觉得头有些发晕了。她想着决不能在这里待的过长,不然,两个人最好得闷死在这里头。

见拓拔浩兀立在那儿不动,她也不想去打扰他,人家的父亲在上头正被烈火烧着,这个时候他心里还不知道痛成什么样了,自己再去打扰他,那不是自找难看吗?

于是她一个人闷不作声地在里头摸索着,看看能不能找到逃出去的出口。秘道里空间比较开阔,一时半会儿也难以摸得着那些机关之类的东西,可是月然不放弃,她总觉得这秘道若是没有出口,他们在里头真的就像拓拔浩先前说的那样,成了鳖了,就等着人家来捉吧。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拓拔浩才回过神来,悄悄地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泪水,他才想起来这里头还有一个人。

漆黑的空间里,他看到月然正在摸索着什么,不由问她:“你在做什么?”

“我找出口,总不能在这里头等死啊。”月然慢悠悠地回道,她心里也没有底,不知道他们还要在里头待多久。

拓拔浩默不言声地晃亮了火折子,点燃了墙壁龛里的蜡烛,里头一下子亮堂起来。月然回头望了望,暗自腹诽:这家伙,怎么早不点着啊?害她在里头瞎摸瞎撞的。

拓拔浩似乎抛开了个人的恩怨,也随着月然一块儿找起来。他的目光沉痛又坚定,找出口的目的就是为了活下去,日后能为父亲复仇!

少年的心理已经发生了蜕变,不再是那个有着依靠的太子了,他现在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个人人追捕的罪犯!

月然走着走着,忽然感到有一股凉风吹来,她精神为之一震,有风就意味着有出口,是不是出口就在这个地方?

她忙招手叫过拓拔浩,指着那个地方说道:“你伸出手来试试这个地方有没有风?”

拓拔浩忙伸手,半天也点头道:“确实有风,只不过怎么打开呢?”

“总有办法的,天无绝人之路,皇上造这个秘道一定会留下逃生的路口的,可惜没来得及告诉我们!”听着月然笃定的话,拓拔浩也开始认真搜索起来。

摸来摸去,月然总感觉自己手底下有一块石头与众不同,稍稍突起,又很圆滑,难道这就是秘道的机关?

她试着推动了几次,可是纹丝不动。她无奈,只好喊过拓拔浩,“你看看这石头是不是有什么蹊跷?”

拓拔浩过去相了相,也点头道:“确实有些奇特。”他双掌运力,猛地对着那石头推了一下,月然发现那石头好似……动了一下。

她大喜,忙让拓拔浩再用力些。拓拔浩也不厌其烦,推了几次,终于,最后一次,他们听到一阵扎扎的声音传来,抬眼看时,前方的墙壁上竟然裂开了一道口,随着那口子越来越大,拓拔浩拉着月然就从口子里跃过去了。

眼前又是一片开阔的地方,迎面的风吹来,让他们刚历经了火烤的身子立即觉得舒爽极了。

月然看了看这地方,却忽然又转身回去了,拓拔浩不知道她为何这样,忙喊道:“你不想逃出去吗?”

月然笑嘻嘻地回道:“我要带些东西,不然到了外头一路逃亡怎么活呀?”

她四处扫了扫,把一些干粮打成包儿,交给拓拔浩背了。自己又拿起牛皮水囊晃了晃,里头有不少的水,这才放下心来,把水囊别在腰间。

又把榻上的毛毯叠了叠,顺手也背在了后背上,这才跟着拓拔浩一路往前走去。

拓拔浩还埋怨她:“背这么多东西怎么逃命去?”

月然只笑嘻嘻地,俗话说“手中有粮、心中不慌”,这个没过过苦日子的太子,哪里知道这些东西的重要性?

他们往前走了也不知道多少路,迎面的风越来越强烈了。月然感觉到离出口近了,她反而有些踌躇,不知道走出这出口面临他们的将会是什么!

拓拔浩觉察出她的异常,回头问她:“怎么了?是不是累了?”

“不是,我在想,出去之后我们该往哪里逃?”月然说出心中的疑虑,拓拔浩听了只是长叹了一声,却没有说什么。

两个人低了头默默地往前走,虽然这里头黑洞洞的,只能靠着拓拔浩时不时地晃亮火折子才能看清道路,但他们还是感觉这出口很快就到了。

走了约莫有几里路,前头忽然有东西堵住了,近前看去,却是一块浑然天成的大石头。

月然借着火折子的亮光,相了相,少说那石头有千斤重,不知道当初拓拔啸把这么重的石头堵住洞口为的是什么。难道是想考验他们的臂力吗?或者是不想让敌人发现洞口?

反正这块大石头已经让他们两个束手无策了。半天,月然才揶揄拓拔浩,“你不是有功夫吗?去试试,看看能不能推得开!”

拓拔浩把背上的干粮往地上一放,拉开架势,长吁了一口气,运气于双掌上,对着大石头就猛地推去。

那石头硬是纹丝不动,少年的脸忽地涨红了,不好意思地回头看了看一脸期待的月然,呐呐说道:“我……臂力不行。”

月然也着急了,高声叫道:“这可怎么好?万一要是出不去,我们要烂死在里头吗?不行,我们原路返回吧?”

“原路返回也没有路啊,又上不去。就算是上去了也是死路一条,此时宫里的戒严比平日里不知道要紧多少倍!”拓拔浩愁眉不展,低声分析着。

月然搓着手在地上来回地踱着,想着有什么法子能弄动这千斤重物。她手在地下呼拉着,忽然被什么东西给碰到了,疼得她“哎哟”大叫一声,吓得拓拔浩忙跑过来:“你怎么了?”

月然甩了甩手,刚要说没什么,她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让拓拔浩晃亮火折子,看看地下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她凭直觉感到那是个长木头,火折子打亮了,果然是根木头,又长又粗,不知道是拓拔啸当时是有意放在这里还是无意中的。

反正月然觉得有希望了,她拍着手站起来,招呼拓拔浩把木头扛到出口那块大石头处。

拓拔浩不解,看着地上黑乎乎的木头,疑惑地问道:“要这烂木头做什么?”

月然也没空儿给他解释,只是催促他,“快点,先不要问为什么。”

拓拔浩虽然有时候总想着除掉她,省得他皇阿布因她而毒发身亡。但是他也只是心里犹豫,毕竟从来没有下过手。月然现在觉得,这个少年虽然贵为太子,架子倒是不大,尤其是现在这个情形,他们之间也没了尊卑贵贱,都是逃命的人,拓拔浩竟也“你呀我的”称呼起来。

他虽然不知道月然让他扛木头到底有什么用,可还是去做了。月然心里暗喜:这小子还挺好使唤呢。

两个人总算是把那根沉重的木头搬到了出口处,拓拔浩愣愣地有些不知所措。月然见状,就说道:“你有没有法子把石头给滚动一些,我好把棍子插进去!”

拓拔浩后退一步,打量了一下,才道:“我试试吧。”说着把长衫卷起,扎了一个马步,运足了力气,猛地推向大石头。

月然在一边担忧地看着,生怕他做不到,就算是有一根大木头棒子,要是他推不动,也白搭了。

拓拔浩也知道如果推不动,这次他们真的就被困在这里头出不去了,那他皇阿布的仇恨就没有报了。想起皇阿布被烈火烧死,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重新回转,他浑身似乎又有了力气。

月然眼巴巴地看着那顽石一点一点地动了,她大喜,在一边给拓拔浩鼓劲:“就好了,撑住!”自己则把木头棒子一头往里填去,一点一点地,随着石头的动向往里跟着。终于,木头棒子填进去一大截,可以试一试了。

于是她对拓拔浩道:“可以了。”拓拔浩此时的里衣都被汗湿透了,冷风一吹,不由打了个喷嚏,可他却没当回事儿。

回身见月然把着那根大棒子,他忙问:“这样管用吗?”

“试试吧,反正不试就没有办法。”月然舒了一口气,和拓拔浩两个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去撬那木棒子。

一寸一寸,石头在杠杆的作用力下,终于慢慢地挪动了。月然一点儿都不敢松劲,眼睛紧盯着石头的位置。

他们两个都咬牙坚持着,直到那石头已经挪动了一半的位置,就听轰隆一声巨响,外头可能是一个山坡,石头已经滚下去了。

强烈的冷风猛地灌进了秘道,呛得他们有点儿喘不过气来,连忙捡起地上的干粮,两个人就走出了这秘道。

外头一天的繁星,已经到了深夜,远远地漆黑一片,看不到一丝灯光。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他们两个茫然地站在那里,眺望着远方。

望着满天星斗,月然久久地都说不出话来,这黑灯瞎火的该往哪儿去啊?

拓拔浩似乎也是这个心情,他紧了紧肩上的包裹,拉着月然的手就要往前走。此刻,他们是亡命天涯的人,同病相怜,谁也不会高高在上的了。

月然先前被拓拔啸总是拉着小手,此刻又被拓拔浩给拉着,只觉得心里有无限的别扭。她忙往外挣了挣,谁知道拓拔浩拉得更紧,像是察觉了月然的心思,他慢吞吞地说道:“天太黑了,怕你走失了。”

倒弄了月然一个大红脸,这人,也不早点儿说,搞得她还胡思乱想的。

走了几步,月然忽然停住了,拓拔浩忙问道:“怎么不走了?”

月然觑着眼看了眼黝黑的天空,天鹅绒一般的夜幕上,繁星闪烁,她不由心里暗叹:幸好是个晴朗的夜空!

她没有回答拓拔浩的话,只管在无数的星星里头寻找北斗七星。在晴天的夜里,还是很容易找到的。这么黑的夜,若是胡乱走可就麻烦了。

此时的夜空,黑得当真伸手不见五指,估算了一下在秘道里的时辰,怕是也快天亮了。这乃是黎明前的黑暗,要是走错了路,被敌人发现可就万劫不复了。

直到找到北斗七星的位置,月然才欣喜地问拓拔浩,“出城得走哪个方向?”

拓拔浩虽然不理解她为什么会停下来,可是通过在秘道里相处的这一段时辰,他也深深地感觉到这个年岁仅有十二三岁的小丫头,肚子里的道道儿还真不少。除了不会功夫,真的还比他这个所谓见多识广的太子还厉害。

于是他也不多问,只是点头道:“在皇宫的正东方。”

“哦,那就好。我们此刻必须赶到城外,趁着他们还没有来得及搜捕的时候,抓紧逃走。”月然沉着地说着。

拓拔浩惊讶极了,这个小丫头怎么稳重?大难当头,竟比他这个男人还冷静。

月然指给他看夜空里的北斗七星,“看到那七颗勺子一样的星星了吗?我们就用它来指方向。”

拓拔浩自小儿就生长在螭国,从来没到过中原地区,这些天象知识他从来都没接触过,尽自惊讶无比,但他还是相信月然的话,并在月然的指领下很快就知道如何辨别天空中的星星了。

月然虽然懂得这些东西,可她是个路痴,走着走着,就要转弯儿,幸好拓拔浩一直拉着她的手,不然这么黑的天,她人小腿短的,迟早要走丢了。

拓拔浩背负着满满的仇恨,一路走来并不多话,月然还以为这家伙不打算说什么呢,谁知道走了一会儿,就听他笑道:“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知道的还挺多,真比我们这些金枝玉叶强多了。”

月然一哂,自己哪里懂这么多啊,不过是多生了二十多年,又生活在那么发达的现代,在这古代,才能让自己肚里的那点儿货发挥作用了。若她真的是个古人的话,恐怕早就在这波谲云诡的宫廷里死无葬身之地了。

高一脚深一脚地跟着北斗星的方向走着,一直走到鸡叫三遍,才算是看到了一些隐约可见的房屋建筑。

月然自来到这个世界,就没有出过什么力,在宫里做的最多的事儿,也无非是那些宫中的教习姑姑教她们跳舞。

今晚上走了这么长,又受了那么大的惊吓,虽然她的灵魂已经是个现代人,可这具身子才十二三岁,哪里承受得住这样的折腾?

脚底下也不知道起了多少水泡,每走一步都钻心地疼。到后来,她几乎是在拓拔浩的扶持下才能往前走去。她望着漫无尽头的路,心里长吁短叹:真是没用啊,要是像拓拔浩那样有一身的好武艺也行啊,偏偏这小身子板儿生得弱不禁风的。

拓拔浩像是看出她已经走不动了,忙扶她坐在地上歇着,把身上背着的包裹卸下来解开,从里头掏出一块青稞面饼子,一掰两半,递一半给月然,哑声道:“累了吧?吃点儿东西吧。”

折腾了一夜,又走了这么长,月然肚子也着实饿了,可为了加紧赶路,她硬撑着没有问他要东西吃。如今一口气歇下来,当真又饿又渴,接过那饼子就咬了一口。

冰凉干硬的饼子吃起来真的粗糙难以下咽,可是除此之外,也没有可吃的东西,这么个情形,也只能将就着了。

好不容易咽下了那块饼子,又喝了牛皮水囊里的凉水,冰得从胃到肠子都快要冰成个儿了。她龇牙咧嘴地站起来,望了望东方的天际边。

那里已经现出了鱼肚白,天,很快就要亮了。这夜晚赶路虽说辛苦了很多,可敌人也难以找到他们。大天白日的,这城门该怎么出去啊?不出去留在城里危险更大。

望着那天际边慢慢地漾出一缕红霞,月然真是一脸的苦笑,这路该怎么走下去?

拓拔浩静静地啃完了那块面饼子,喝了些水,默不作声地把地上的东西都往自己的肩上背。月然本来背着水囊的,这时候也被他别在了腰间。

月然忙要抢回来,他却低声道:“还是我来吧,我是男人!”

听得月然噗哧一笑:这家伙,还男人呢?才多大点小屁孩啊?

拓拔浩不满地盯了她一眼,好像知道了她在笑什么。

收拾停当,拓拔浩忽然半蹲下身子,用命令式的口吻对月然说道:“上来!”

“什么?”月然拂了拂耳边的碎发,一双迷惘的大眼盯着他,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拓拔浩被月然那样的眼神给看得俊脸一红,不好意思地别过脸,他以为月然笑他还没长大,不能成为男人呢。于是瓮声瓮气地说道:“快上来吧,别磨蹭了,你那脚走不快!”

月然这才知道原来他是要背着自己,一时也有点儿忸怩起来,虽说她不怎么在乎男女大防,可这荒郊野外、孤男寡女的,怎么着也存了些暧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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