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2/2）

“小姐！”红枝大惊，放下东西过去将白锦陌的手扳开，看着那鲜血淋漓的掌心，可见她用了多大的力，可是她却仿佛丝毫感觉不到痛意，只是狠狠的盯着一处，目光狠历仿佛狼一般！

“她怎么了？”冷凝进来就看见这幅样子，不由得皱眉。

红枝将木屑挑出来，用手绢为她包裹上，叹了口气：“我只是告诉她漠国大将军和漠国王上的名字她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冷凝有些意外，她还以为白锦陌早就知道了呢！虽然以前她对那个纨绔子弟不屑一顾，但是梅家里他杀死那些杀手的时候她就知道他不一般，还有就是那个莫名消失的土匪窝，谁都知道那大当家的名字叫秦洪，而那个一个月拿下一个小国的大将军也叫秦洪，虽然她有些怀疑，但是冷云的消息灵通，早就证实了，她见白锦陌一直非常平静，就算听人说漠国的事情也无动于衷，还以为她早就知道了，却没想到是一直都不知道啊！

“哎！小姐你去哪里？”红枝看着白锦陌急匆匆的出去了，立刻惊呼。

白锦陌脚步顿了顿，声音淡淡：“没事！我出去走走！”

冷凝微微眯眼，白锦陌的背影，单薄得像是下一刻就要倒下，叹了口气转身跟了去！

白锦陌茫然的走在大街上，她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也知道自己在哪里，她非常的清醒，可是心口的那一阵阵闷痛是怎么回事？还有那一寸寸冰冷下去的心又是怎么回事？她明明已经说好了不去想了，可是……为何得到她的消息她会这么难受！

“妹妹？”熟悉的声音响起，白锦陌被轻轻拥住。

白锦玉看着她的样子不由得皱眉：“怎么了？遇到什么事了？”

白锦陌不说话，她现在连嘴都不想动，白锦玉忍不住焦急，一旁的冷凝终于忍不住走上去：“她听到关于漠国的事情才这么激动的，她现在需要冷静！”

话落那一刻，冷凝清楚的看见白锦玉脸上闪过的慌乱，直觉告诉他，这个男人一定是一早就知道了，可惜他却没有告诉白锦陌！

白锦陌被待会白家，她没有要任何人的相陪，只是独自一人躺在房间里，看着头顶的床幔失神了一个下午，连天已经黑了都不知道。

她自问痛么？已经不痛了，想念么？她不知道，此刻她虽然非常想去想点什么，可是不管脑子还是心里都是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了！

房门被打开，她以为是红枝回来了，可是很快发现了不对，因为空气中飘着酒香，红枝不会喝酒的，微微转头看去，却见是白锦玉握着一壶酒进来，他坐在桌子旁边自斟自饮，屋内没有灯，门口的灯光成了他的背影，在黑暗中倒影着他俊美的轮廓。

白锦陌发现他有些不对劲，从认识到现在，她从没见过白锦玉这样低沉的时候。

“大哥？”

她刚刚想要起来，却瞬间被人压回了床上，她的身上正是刚刚还坐在那里的白锦玉！

按照她的脾气她该将他飞快的推开，可是白锦陌准备动手的时候却撞见了一双痛苦受伤的眸子，一瞬间有些犹豫了：“大哥？你怎么了？”

白锦玉苦涩一笑，一手扶着她的脸：“你果然还是爱上他了，听到他的消息就这么震惊么？”

浓郁的酒香混合着独属于他的男性气息，白锦陌有些不自然：“大哥，你为何要这样说？”

“为何？你难道不是因为惊喜过度，反应不过来么？”

惊喜？她的样子像是惊喜么？

在白锦陌愣神的一刹，白锦玉的身子却俯身下来，两人的鼻尖只有一指的距离，他那温柔的眸子此刻就像一个漩涡，带着魅惑和受伤，像是要将白锦陌吸进去一般：“我爱了你十八年，难道还比不上他的大半年么？为什么你会爱上他？”

白锦陌骤然回神，声音冰冷：“白锦玉！你醉了！”

“我没醉！”白锦玉固执的申辩，甚至一把将白锦陌抱进怀里，死死的抱住，白锦陌挣扎出一只手，一个刀手砍下……

“我们明明不是亲兄妹，为什么我却只能守护着你，甚至还要亲手将你送给别人？”

白锦陌的手停在了白锦玉的颈上，就差一厘米她就可以把他打晕，可是这一刻她突然忘了，因为她被他的话震惊了，原来他们不是亲兄妹！可是这怎么可能？

“呵呵！”白锦玉突然埋首在白锦陌的颈间笑了起来，那声音仿佛在哭泣一般：“我跟他明明是一样的，可是为什么他却那么偏心，宁愿将你嫁给那么不堪的他，也不让我靠近你！”

“我以为你回到我的身边了，可是为何你的心里还装着他？为什么？”

白锦陌刚刚想说点什么，却被唇上的柔软震住，睁大了眼睛一时忘了反应，他居然亲她？感觉到他准备进一步，白锦陌毫不犹豫一掌劈下去将他打晕！

白锦陌放下手，看着床顶，心里一团乱麻，因为白锦玉的话，因为他的感情，还有那个吻！

红枝回来点了灯，当她看见趴在白锦陌深深的白锦玉时，顿时大惊：“少爷怎么在这里？”

白锦陌没有尴尬，只道：“他不知怎么喝了酒，跑来看我却自个醉倒了，快将他扶起来！”

红枝信以为真，赶紧上去将白锦玉扶起来，两人将他扶回他的房间让他睡下！

“少爷一定是难过极了才会喝那么多酒吧！”

白锦陌皱眉：“你知道什么？”

“小姐不知道么？今天陛下给少爷赐婚，对象是五公主升平公主，那升平公主一直花痴一样的追着我们少爷，可惜少爷不喜欢她，没想到她居然娶求皇上赐婚，而老爷居然也没反抗，直接就谢恩了！”

“我记得少爷说过，他如果要娶妻，一定要娶一个自己最爱的女人，像宠小姐一样宠她！这升平公主根本不是少爷爱的人，少爷肯定很难过！”

白锦陌不自觉的回头看了眼白锦玉的屋子，没想到他爱白锦陌已经爱到这么深的地步了！

红枝以为白锦陌是吃醋呢，讨好又打趣道：“小姐不要难过啦，少爷是最宠小姐的，就算有了少夫人，他最宠的一定还是小姐！”

白锦陌当然知道，能让那样一个风华绝代的男子露出那样悲伤痛苦的表情，何止是宠？怕是已经爱入骨髓了！

若是让他知道斯人已逝，他怕是会崩溃的吧！

也许是白锦玉的爱太深沉，让她觉得自己那份伤心已经太微不足道，竟然不觉得痛了！只是梅傲雪，我该把你怎么办？

——

第二天白府来了一位娇客，不是别人，正是升平公主，白锦陌回家的时候就看见升平公主端坐在主位上，白夫人都被赶下来坐到了旁边的位置！

升平公主一身盛装，打扮得娇艳无比，虽然长得是个大美人，可是却太过眼高于顶，让人喜欢不起来；而她竟然强迫白锦玉坐到她身旁的位置，居于白夫人之上，一点规矩都不懂，完全就是宠坏了的孩子！

白锦陌对白夫人浅浅一笑了，抬头看了眼白锦玉，亦是笑了笑，昨天的事情她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他们还依旧是兄妹！

“见过公主！”

“你就是白锦陌？”

“正是！”

“那帮本公主设计几套衣服！”

“若是公主喜欢，一定办到！”

“呵呵！本公主对你设计的衣服非常喜欢，也相信你能把什么衣服都设计得漂亮，所以这次本公主让父皇将我们的喜服交给你来做，如何？”

如果这个时候她还听不出这个公主是有意找茬，那她白锦陌就白活了！

“公主说笑了，古来公主出嫁都是由礼部亲自督制的凤冠霞披，这是祖制，怎可随意更改？而且嫁衣制作非常繁复，我自认没那样的本事，请公主原谅！”

白锦陌本以为这公主会直接骂她，或者给她一个什么罪项，却没想到她居然装作孩子气的一垮脸向旁边的白锦玉哭诉：“白公子！为什么她不愿意？她不是你的妹妹么？你平时不是最宠她的么？为什么连给我们做嫁衣都不愿意？”

白锦陌立刻明白了，这公主不是想要她做嫁衣，而是想找个借口来刁难她，或者说离间他们兄妹的感情！尚未嫁进来就这么多心机，如果真的娶了，恐怕这白家就真的不得安宁了！

白锦玉丝毫不给公主脸色，只是冷冷道：“公主还是早些回去吧！若是被皇后知道你私自出宫就麻烦了！”

“哼！本公主才不怕她呢！”话是这么说，可是还是有点坐不住了，敌视的瞪了白锦陌一眼，转身对白锦玉却笑得一脸温柔：“那你送本公主回去！”

“是！”

等他们走了，白锦陌才走到白夫人身边：“娘！这公主没为难你吧？”

白夫人浅笑摇摇头：“有玉儿在，她不会为难我！”

“虽然是个公主，可惜性子不好，如果大哥娶了她，娘恐怕要受很多气！”

“她是公主！我们是臣子，我们受点委屈倒是没什么，但是我担心的是你大哥啊……”白夫人重重的叹了口气。

白锦陌不知道她为何这么说，但是总觉得好像他们都懂，唯有她一个人好像什么都不知道，这样的感觉让她有些难过，有些无力！

——

边关战争的消息不断的传来，白锦陌就如以前一样仿佛没有听到，她不是不关心，只是觉得关心也没用，索性将精力用在自己的事情上，直到两个月后，两国休战议和的消息传来！

东方政是一个中庸的帝王，用坦白点的话说就是无能和怕事，所以当战争一爆发，他想到的不是去征战，而是议和，对此朝中有主战有议和的，最后都因为他的坚持而告终。

无能的帝王！

这一个月对白锦陌来说有些煎熬，或许应该说非常的煎熬，每天就静不下心来写字，就连外面积压的厚厚的冰雪都不能让她冷静下来。

终于，她丢下手中的笔走出去，冷冽的北风吹来，夹着冰冷的雪，披风都被吹得猎猎作响，庭院的梅花竞相开放，清香随着风吹过来，顿时扑满鼻尖！

白锦玉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与白锦陌并肩而立，看着满园快要融进雪里的梅花！

“这个年关一过，我就要迎娶公主了！”

“若是大哥不愿意，可以不娶的！”

“可惜这是皇上赐婚，谁都改变不了！”

“我想应该没有人勉强得了大哥，不是么？”

白锦玉苦笑，随即又升起一起期望：“锦儿！那天，其实我没有醉！”

“我知道！”时隔了这么久，终于还是提了。

白锦玉眼睛亮了亮：“你明知道，那么……”

白锦陌抬眸看着他，那里是他陌生却又熟悉的眸色：“我早知道大哥对我的感情，我也知道大哥对我最好，但是这一切……迟了！”

“如果大哥在我出嫁之前就将我挽留，或许我的心里住进去的就是大哥，可是现在那里已经住了另外一个人，不管他身在何处，在我的心里都装着他，他叫梅傲雪！”

看着白锦玉一寸寸苍白的脸，白锦陌都觉得自己好可恶，生生的将这样一个痴心人伤得这么深，可是比起白锦陌死了的消息，他死心才是最好的结局！思及此，白锦陌转身离去，冷冽的寒风都不及她背影的冰冷！

而他的身后白锦玉捂着心口，痛不欲生，那双惑人的眸子此刻死死的瞪着白锦陌的背影，仿佛下一刻就要裂开，那里面只有受伤和绝望！他纵然有千万种恨她的理由，可是，是他亲手将她送到那个人的身边，他谁都怨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