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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夫君的秘密(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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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么觉得他是在说欧阳煊没用小宝要挟她治疗?

见她凝视过来的眼光,楚昱解释,“我是说欧阳煊应该早点杀了欧阳澈,养虎为患那么久。”

“在天启,前太后的势力不容小觎,起初欧阳煊没能登上皇位,需要一个傀儡皇帝以免五皇子欧阳钜争到皇位。后来当欧阳煊能控制天启局面时,他身中巨毒,一直无解药,就算抢到了皇位,也没命享,不如就维持原样。”

“你倒是看得透彻。”楚昱回视她。

她的视线又落在欧阳煊脸上,“宫廷政局风云变幻,不是几句话能概括的。我不是局中人,不谈这个。”

“听说当初欧阳煊对你威逼利诱,为什么当初没有救他?”楚昱问道。

“因为我曾经发过的那个誓。”

“我以为……他是特别的。”

君无菲知道他指的是欧阳煊的相貌,与现代的黎煊长得是一模一样,“我爱的是曾经的黎煊,并不是一副皮相。尽管欧阳煊与黎煊长得一样,但他们是不同的两个人。我从来没有混为一谈,也不会傻到把欧阳煊当成黎煊。所以,自然不例外。”

楚昱蹙起了眉宇,她一口一个他曾经的名字,似乎把以前的自己与现在的分开了,“小晗,我还是我。”

“我知道。不管你是什么样子,你依然是你。”只是,她以前被蒙蔽了双眼,沉浸在他对她的好里面,从未深思,他是什么样的人。

“我很庆幸,你对于欧阳煊的相貌无动于衷。”却也莫名地落寞,她居然抗拒得了欧阳煊的脸。是否说明,她其实对他的情根本不够深?

“你呢?”她淡问,“对于欧阳煊的脸,有什么感觉?”

“起初是很诧异。后来想想,也不过是一副皮相。”他不在意地说,“我现在的相貌并不比以前差。男人该在乎的是实力江山,而不是表相。”

“哦。”她不置可否,“你先出去吧。我替欧阳煊施针。”

想说留下来陪她,但她已开口赶人,犹豫了下,楚昱只说,“好吧,我先回书房处理公务。”

等楚昱走了,君无菲从一旁早就准备好的医药箱里拿出一包小布摊开,上头别着一长患银针。

将银针在火上烤过,一一插入欧阳煊的天池、风谷等各处穴位。

为他通过气血,又喂他吃了一枚自制的续命丹。欧阳煊总算醒了过来。

迷蒙的眼帘睁开,起初看不清晰,慢慢地,见到君无菲,他眼里闪过惊喜,“菲儿……”太久没说话,嗓音破碎得像鸭子的嘎叫。

“你醒了就好。”君无菲起身去桌上倒了杯水过来,将他扶起来,把杯水凑到他嘴边,“先喝点水。”

靠在她肩头,一股少女的幽香窜入鼻息,格外好闻,他他痴痴地望着她绝色的脸,“是梦么……”

“把水喝了再说。”她眉宇间有股不耐烦的情绪。

他喝了几口,不小心呛着,咳嗽起来,越咳越猛,为免他咳死了,她伸手轻拍着他的背。

总算意识清醒过来,他面色回复冰冷,冷冷瞪着她,“你怎么在这里?”

“楚昱让我救你。”

他面色乃至全身因中毒而青紫,眼神却相当锐利,“他叫你救,你就救?”

“是。”她点头。

“你跟他什么关系?”

“未婚夫妻。”

他胸腔里升起一股醋意,“这就是你当初拒绝我的原因?”

“不是,就算没有他,我也不会喜欢你。”

“好直白。”也好伤人。他眼里升起一抹自嘲。如今的他失去了天下,母妃也在战乱中被士兵杀死了,他现在是被天启国通缉的逃犯,身中巨毒,连性命都不保,哪里还有资格觊觎她?

将几种粉末混合在一起倒入碗中,颜色呈现一种灰紫的色泽,“喝了。”

“这是什么?”

“毒药。”

他端起碗,毫不犹豫地一口喝光。

“你想死?”她淡问。

“本王……”意识到称呼不妥,他苦笑,“我现在不是比死还痛苦么。”

“以你的能力,即使不做王爷,隐姓埋名,照样可以过得很好。”

“你说得轻松。我从高高在上的王爷变成一条丧家犬,一跳拖着一副破败的身躯逃亡,你没尝过那滋味,就不会明白何谓生不如死。”他恶狠狠地瞪她,“要不是你见死不救,我也不会落到现今这副田地。”

“你自己没用中了毒,如今还怪我?”她觉得好笑,“是不是连你失去了天启国江山,也算在我头上?”

“要是你当初肯治好我,欧阳澈就不会有机会除掉我,我的母妃也不会死于战乱。”

“你跟欧阳澈本身就水火不容。我不过是局外人,只做我想做的事。天底下那么多名医,没一个救得了你,你怎么不去怪他们?不对,你有怪。你的母妃为你杀了无数名医,得上千个了吧。”她冷笑,“自古成者为王,败者为寇,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反而去怪别人。也就你欧阳煊有骨气。就凭这一点,你就不是欧阳澈的对手。早晚也会败在他手上。”

他目光微敛。心里透起一股凄凉,还有隐隐的羞愧。心知她说得对,他并不怨她,只是故意那么说,想让她内疚,想让她至少觉得愧对他,因而刻得他。

她从药箱里拿出一个白色的玉瓷瓶,“里面是续命丸,三天服一粒,可保你暂时不死。刚才你喝的毒药是以毒攻毒抵抗你体内毒性。以前你身上的毒发作,十天会心绞痛一次,现在,一天即会发作一次。毒发了,也唯有忍耐。”

失去了一切,但他并不想死,否则也不会苟活到今日,“你治得好我?”

“需要一味药引。”她站起身,“你先好好休养,我去找楚昱要药引。”

说罢,起身离去。

他背靠着床沿,望着她离去的绝美背影,冰冷的眸光里升起一股痴迷。

轩王府书房,楚昱见君无菲走进来,连忙迎了上去,“小晗……”

“嗯。”她站定。

他伸手想抚摸她的头发,她捉住他的手,“别闹。”

斯文俊秀的面孔盈着无奈,“我只是想跟你亲近点。”

她切入正题,“我只能暂时保住欧阳煊的命。真正要治好他,需要一味药引。”

“什么药引?”

“麒麟果。”君无菲说,“此果乃生筋养脉的宝物。欧阳煊已毒走全身,整个内脏筋脉全废了。我最长只能让他再撑过二十天。我可以给他换掉一身毒血,需要麒麟果促进他的筋脉再生长。”

“麒麟果我听过这个东西。”楚昱想了想,“这种果子传闻生长在遮月宫。遮月宫非常神秘,亦正亦邪,传言其操控江湖第一杀手组织,拥有最精密、最宽广的情报网。要弄到麒麟果,恐怕不容易。”

“人是你要救,药当然你去找。”她一脸淡然。

他点头,“我会想办法。”

君无说,“得尽快。”

一名下人过来禀报,是专门看守欧阳煊的那个,“君姑娘,睿王想见您。”

“什么事情?”楚昱先问。

下人回话,“是为了宋亭雪的事。睿王不希望他的护卫被截肢,希望君姑娘能想想办法。”

楚昱不在意地说,“一个下人而已,不值得本王未来的爱妃伸出援手……”

话未说完,君无菲出声,“带路。”

下人瞄了楚昱一眼,见他面色难看,还是首肯,才带君无菲前往宋亭雪所居的房屋。

与欧阳煊是在同一个院子,只不过是角落的一间房。

房里除了桌椅床,还有一个大衣柜,也没有别的摆设。此刻宋亭雪躺在床上,欧阳煊则坐在房中桌前的椅子上。

“王爷,您先回去歇着吧,小的贱命一条,不值得您挂心。更不值得您去找君姑娘。她肯救您,小的已经是万分感激了。”宋亭雪恳切地说。

“无妨。本王历经大难,若非你誓死相护,也活不到今天。”欧阳煊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本王断不能看着你被截肢。相信君无菲会救你的。”说是这么说,也不过是安宋亭雪的心,君无菲会不会救,他心里也没底。

下人站在门外,君无菲拿着药箱走进房,“睿王说得对。十天之后,保你能恢复健康。”

宋亭雪讶异地瞪大眼,“君姑娘?”

欧阳煊也意外她会来,心中有一点儿的感动。看着她面无表情地替宋亭雪查看被冻得开始溃烂的双腿,动作迅速调配药,又开始上药。

一股嫉妒的心理升起,他甚至希望现在床上躲着的是自己,她为自己上药。

直到她离开,他才收回目光。

“王爷……”宋亭雪试探性地唤。

欧阳煊回过神,“嗯?”

亭雪说,“君姑娘谁也不肯治,现在不但愿意医治您,还因您一句话就治小的的腿,免去小的被截肢。估计君姑娘是喜欢上王爷您了。”

“不会。她会救本王,纯粹是因为楚昱的关系。你忘了么,她快与楚昱成亲了,很快,她便会是轩王的妃了。”冷冰的眼瞳里蓄着不甘心。喜欢了她那么久,她竟然要嫁给别人!

宋亭雪不再说话,实在不知道怎么安慰王爷,只能做好下人的本份。

过了几天,君无菲在房里教小宝习医,楚昱走了进来。

看他的神色,君无菲知道他有话要说,于是让小宝自己回房。

“小晗……”他脸色不太好。

“有什么事尽管说。”

“除了麒麟果,没有别的药能代替?”

她摇首。

“我命人设法联系上遮月宫线人,线人说……”

她静静听着,见他没往下说,她也不问。

他还是开口,“遮月宫线人说他们宫主要我放弃你。才肯给麒麟果。不接受别的条件。”

她面色清淡无波澜,“你的意思呢?”

他俊颜浮起愤怒,“你跟我马上就要成亲了,我怎么会将你让给别人?”猛地抱紧她,“小晗,我不能没有你。得不到麒麟果就算了,不管失去什么,我都不能失去你。”

君无菲并不感动,没麒麟果救不了欧阳煊,对楚昱来说并无多大影响,最多是失去个搅乱天启国的棋子。

不满她站着没反应,他拥着她的力道加紧,闻着她身上好闻的体香,下体升起一股骚动。他想将她按在床上狠狠要她的身体。

理智告诉他,只有几天就要成亲了,不急于一时。等成了亲,她就不会再有借口拒他。

忍着!

抬首,见他文雅的目光中已掺了火热,她退离他的怀抱,他拉住她,“别,让我再抱你一会儿……抱着你就好……”

她由着他。

婢女瑞儿进房,朝楚昱福了福身,“王爷,宫里的米公公前来传话,说是皇上清醒了,让您即刻进宫面圣。”

楚昱不舍地放开君无菲,应声,“知道了。”又对君无菲说,“小晗,米公公是侍候父皇的太监,他亲自来,说明父皇找我有重要的事。你乖乖在府里。”

君无菲点头,目送他离去。

皇宫泰和殿,那是帝王寝宫,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几个人才能环抱的渡金大柱,处处金贵大气,彰显奢华。

门口侍卫有序地站岗,太监在一旁恭谨等着皇帝传唤侍候。

米公公领着楚昱走过泰和殿大堂,又进了皇帝寝居。

此刻,身穿明黄色中衣的大宛皇帝楚宏躺在宽阔的龙床上,帐幔子也是黄色的,上头还用金丝线绣着五爪金龙。

“皇上,轩王爷来了。”米公公躬着身,朝龙床一揖。

“扶朕起来。”苍老的男声传出。

“是。”米公公赶紧将皇帝扶起来,又拿起枕头给他靠在背后。

那是一位瘦弱的老人,一张饱经风霜的脸,额上几道褶皱,两只眼睛深陷,眼珠子已经泛黄,看上去病怏怏的,却还是有一种属于帝王的威严霸气。

他的头发已经银了大半,梳得很整齐束于头顶,以一支金簪别住,苍迈的眸子正严肃地盯在楚昱身上。

“儿臣参见父皇!”楚昱恭敬行礼。

“平身。”

“谢父皇。”楚昱站直身体,朝皇帝看过去,温文的眼瞳里蕴着关心,“父皇的身体可好些了?”

“朕的身体每况愈下,御医说是好不了了。”老皇帝咳了起来,米公公连忙给他顺气。

“父皇要多保重。儿臣相信只要休养时日,父皇的龙体一定会康复。”

“别说朕好不了,就是朕真的好起来,也会给你活活气死!”老皇帝脸上浮现怒色。

楚昱心头有点了然,“父皇是在气儿臣要娶君无菲?”

“你知道还存心气朕!”老皇帝怒斥,“君无菲的前夫魏子溪被世人号称天下第一公子,如今被天启国皇帝追杀,不知所踪。朕不管这些,但她曾被魏子溪休了,这是天下人皆知的事。可笑的是,君无菲还生了个野种,不属于魏子溪的骨肉,不晓得与哪个野男人苟合的产物。你说,这等不知廉耻的野女人配得上你吗?”

“她并不像父皇了解的那样。”楚昱辩解。

“君无菲的背景,朕都派人了解了。你别告诉朕,君小宝是你的儿子?”

“不是。”楚昱摇首。

“那是谁的种?”

“儿臣不知。儿臣问过小晗……君无菲,她说那是以前被强暴过怀的胎,那强暴她的男人戴了面具,不明身份。不能算君无菲的错。”当然,被强暴的是真正的君无菲,不是他的小晗。

“不是她的错又如何,失了贞洁的女子,还勾引天启国的废睿王,本国云漓世子,太过风骚!”

“她的心里只有儿臣,不然,也不会舍弃别人而嫁儿臣。正是她的可贵所在……”

“闭嘴!”老皇帝厉喝,“你一个堂堂王爷,天之骄子,娶一个生过孩子的下堂妇,成何体统!简直有辱国体,贻笑大方!朕不准……咳咳……朕绝对不准!”

“儿臣……恕难从命。”楚昱面色为难,要娶君无菲的心却没有变。

“皇上息怒,”米公公拍抚着老皇帝的背,“轩王对一名女子如此情深意重。也算是难得了。”

楚昱关心地道,“父皇,儿臣万般不是,也请父皇别为儿臣心忧。”

“你是朕最疼爱的儿子,朕岂能不忧?”老皇帝一叹,“朕二十多个儿子里,唯有你最优秀,你幼时,是朕薄待了你,这几年,朕也想方设法想补偿你。皇室有规矩,太子立长不立幼,你上有皇兄楚辄,可惜了你不是长子。”

楚昱心里恼怒,却不动声色地说,“大皇兄‘宽厚仁慈,重情重意’,将来要是大皇兄继承皇位,儿臣一定竭尽全力辅佐他。”

“你大皇兄刚愎自用,心胸狭窄,没什么本事,在朕面前专挑你坏话说。而你,每回只说他的好话。这就是区别啊。”老皇帝感慨,“叫朕,怎么放心将江山交给他?”

楚昱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父皇的决策,儿臣定会极尽所能拥护。”

老皇帝炯炯有神的目光落在楚昱身上,这个儿子风度翩翩,斯文潇洒,深得民心,也得他欢心呐,“昱儿,只要你不娶君无菲,另娶丞相之女彦可卿,朕就废了太子立长不立幼的规矩,将皇位传给你!”

楚昱意外地看着老皇帝,“儿臣……”

“江山唾手可得,没有为了个女人放弃的道理。”老皇帝认真地道,“倘若你为了一个女人放弃江山,也不配为一国之君。”

“父皇教训得是。”楚昱想马上答应,但又怕惹来反效果,装着犹豫道,“可是,儿臣已经广发请柬,婚宴不能不举行。”

“好办,婚礼如期举行,到时新娘子换成丞相之女彦可卿便行了。朕听说彦可卿温柔可人,相貌美若天仙,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算是配得起你。”

“就依父皇的意思。”楚昱点头,漆深的目光里有一种跃跃欲试的快意。天下啊,他筹备了七年多。

大宛国京城炸开了锅。

因为皇帝下了圣旨废除太子立长不立幼的规矩,立二皇子楚昱为太子,特贴皇榜昭告天下。

百姓们兴奋呐。一个治水患建水坝有功、爱民如子的皇子当了太子,怎不叫人拥戴?

同时,丞相彦忠贤府上开始张灯结彩,大肆购买喜宴要用的物品,只是奇怪的是新郎是谁,众人不得而知。颜丞相只说新郎身份很神秘,得在拜堂之日公开。巧的是,颜丞相的女儿出阁的日子,与太子楚昱纳妃是同一天。

有部份百姓在遗憾楚昱要娶的是君无菲,而非颜相的女儿。也有见过君无菲的人说就是一百个颜相的女儿,也不及君无菲的天姿国色。男人爱美人是再正常不过。

大皇子楚辄府上,楚辄愤怒地砸了手中的茶杯,踢倒桌子,桌上的古董花瓶摔在地上,接着噼里嗙啷一阵响声,房里几乎所有能砸的,都给砸烂了。

“该死的!本皇子为那个老匹夫做牛做马三十多年!他居然立楚昱为太子!”楚辄阴柔的面孔浮着暴唳之气,“本皇子不服!不服!”

陈坚跪在地上趴着,连劝楚辄都不敢。他赌术高超,颇负盛名,自从在天启国输给君无菲之后,灰溜溜回了大宛国,又为楚辄所用,改名陈三。

“陈三,”楚辄踹了他一脚,“你说,本皇子哪点比不上楚昱?死老头先是封楚昱做轩王,又封他做太子,他到底哪点比本皇子好?”

“楚昱当然跟您无法比较,他就是会蛊惑人心。”陈三颤抖着拍马屁,“皇上只是暂时被蒙蔽了双眼,只要楚昱还没登上皇位,您就还有机会扳回来。”

“废话!”楚辄阴狠地问,“本皇子是问你,怎么扳回来?去找皇帝老头理论?”

陈三吓出一身冷汗,“万万不可。皇上既然做了此决策,定然是经过深思熟虑。您现在去理论,会让皇上觉得不识大体,无理取闹,对您印像更差……”

见楚辄微眯了阴柔的双眼,他连忙改口,“是对您印像会变得不好,不如您先暂时咽下这口气,指不准皇上还会因废了立长不立幼的规矩,而让您失去皇位,对您心生愧疚。”

“有道理。继续说下去。”

“小的得到消息,君无菲正在寻找一味药引——万蛇果。听说是为了医治她的儿子君小宝。”

“跟本皇子有什么关系?”

“君无菲虽然即将嫁给楚昱,但是,云漓世子对君无菲可谓是死心塌地。云世子定然想为她寻得万蛇草,讨她欢心。小的知道万蛇果在您手里,不如您将万蛇草转赠给云世子,若是与云世子结盟……”

“好主意!”楚辄赞同,“表面上云王府是云老王爷当家,实际上老王爷长年卧病在床,病得神智不清。云家富甲天下的财富全是云漓一手在操空,整个朝廷起码有一半受云漓操空,本皇子要是拉笼了云漓,还怕扯不下个楚昱!”

“大皇子说得极是。”

“走,带上万蛇草,随本皇子去云王府走一趟。”

“是……”

轩王府,府里的下人们格外兴奋,全是在议论主子变成太子了,仿佛他们的身份也跟着升了一级,与有荣焉。

思晗居庭院里,君无菲与君小宝正在堆雪人。一大一小两个胖胖的雪人堆起,眼睛是用树叶做的,插了根胡罗卜做鼻子。一眼望去,挺有意思。

楚昱走进院落,君无菲微笑地跟他打招呼,“回来啦。”

她的笑容很美,灿烂中带着清雅,有点甜,有点温柔,为她本就绝色的相貌更添点缀。

楚昱心头一悸,斯文的目光里多了几许痴迷。要放弃这般绝色出尘的她,实在是比割肉还痛。

君小宝迈着小小的步子跑过去,热情地唤道,“楚叔叔!”

楚昱将君小宝一把抱起,“小宝今天没练功习医?”

“娘亲说今天楚叔叔做太子了,放小宝半天的假。”小宝乐呵呵地道,“叔叔,恭喜你。”

“小宝真可爱。”楚昱摸了摸他粉嫩的脸颊,还是忍不住喜欢小宝的,只可惜,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君无菲走到楚昱跟前,“今天是个值得开心的日子。你能如愿,我很为你高兴。”

楚昱一手抱着小宝,一手抚了抚她的秀发,欲言又止,“小晗……”

“嗯?”她微抬首,望进他漆黑温和的眼眸。

“没什么。”怎能说得出口?他走到雪人旁边,“只有两个雪人。”

小宝说,“小的那个雪人是我,大的是娘亲。”

“还少一个我。”楚昱将小宝放下地,“跟叔叔再堆一个雪人起来,好不?”

“好哦。”君小宝兴奋地拍手,开始在雪地里搬运雪花。

楚昱也跟着小宝捧雪堆雪人,两人比赛谁搬得快。

君无菲看着楚昱玩得不亦乐乎的身影,心中总觉得他有什么事情瞒着她。

婢女瑞儿从院外走进来,朝楚昱与君无菲一福身,向楚昱禀道,“王爷……不,是太子殿下,陈九回来了。”

君无菲认得陈九,是楚昱派去找她的那个贴身护卫。

楚昱拍了拍手上沾的雪,“这么多天了,本王还以为他死了。人呢?”

“在院外候着。”

楚昱扫了眼院外站的身影,温地地道,“进来。”

陈九慢吞地走过来,有些颤抖地道,“王爷……”

“交待你办的事,办得那么差劲。”

陈九跪地,“是属下办事不周,请王爷责罚。”

楚昱瞥了君无菲一眼,“也罢,若不是你通知了小晗,本王……小晗也找不到本殿下。就让你将功抵过了。”差点忘了,他不再是王爷,而是当上太子了。

“谢王爷……谢太子。”陈九叩首,“属下恭贺王爷成为太子。”

“得了,先说说,为何这么久才回来?”

“属下在天启国边境青河镇的一座民房里找到了君姑娘。”陈九朝君无菲看一眼,继续说道,“当时君姑娘跟小宝还有一个叫玄溟的男子在一起。玄溟不让小的靠近君姑娘,小的依您的吩咐问了君姑娘问题后,原想将您绘的画给君姑娘看,哪知玄溟不让小的靠近君姑娘。玄溟武功高强,小的不是对手,只有先行离开。然后君姑娘与玄溟就带着小宝乘马车向大宛国而去,小的原本想一路跟着,找到机会再将画给君姑娘,岂知被人打晕,关在一处暗无天日的密室好多天,画也在被打昏醒来时就不见了。前几天才被放出来,小的就马不停蹄地向您回报。”

“可知是什么密室?”

“小的从密室被放出来,也是被打晕后放出来的,醒时在路上,不知被关在何地,甚至连什么人干的都不知道?小的无能。”

楚昱若有所思,“必是那叫玄溟的男子所为。”问无菲,“玄溟是何身份,你可清楚?”

君无菲并不隐瞒,“是遮月宫主。”

“原来是遮月宫主。”楚昱笑了,“你跟他早就相识,难怪他要本殿下放弃你,才肯奉上麒麟果。”

君无菲冷淡地道,“我跟他没关系。是他向小宝下了毒,要挟我与他同行。”

“他没将你怎么着?”楚昱脸上浮现醋意。

君无菲微眯起眼,“你不相信我?”

见她不悦,楚昱软下态度,“小晗,我当然相信你,我只是太过在意你,才多问了句。”

君无菲面色缓和了,“陈九说失踪了一幅画,是什么画?”

“没什么。”他在她耳边,以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说,“是你在现代的容貌,我画了幅。只要你看到画像,就自然知道是我了。”

“嗯。”她微颔首,他又点了点她的鼻子,朗声说,“想不到我的小晗那么聪明,没有画也猜出是我。”

她微微一哂,没说什么。

府里的郑管家前来禀道,“太子殿下,米公公派人送来了好多份奏折,皇上有旨,在皇上重病期间,由您代为批阅奏折。”

楚昱心里大悦,“知道了。”在君无菲面颊落下一吻,“我去忙了。”

“去吧。”她点头。

他带着陈九与郑管家离开了。

院子里只余君无菲、小宝与瑞儿三人。

瑞儿开心地道,“君姑娘,您命真好,很快就能当太子妃了。将来会是母仪天下的皇后。”

君无菲望着那第三个雪人,只堆到了一半。似乎就像她与楚昱的感情,只能到一半,就再也进行不下去,“皇后有什么好?”

瑞儿想了想,“高高在上、受所有臣民跪拜呢。那是别人修都修不到的福气……”

她但笑不语。任由瑞儿吱喳说个不停,心里一点儿也不开心。

同一时间,云王府,云漓正站在一座楼宇的三楼遥望着远方,那是轩王府的方向。

清越的视线并无焦距,似在思念着什么。

大皇子楚辄在云初的带领下登上楼梯,走了过来。

“云漓堂弟……”楚辄热情地一拱手。只见云漓负手而立,一袭白衣随风飘扬,像是误落凡间的嫡仙,随时会乘风而去。

人间绝色啊!

楚辄心中赞叹。

云漓依旧望着远方,连目光也不曾斜视。

没被理会,楚辄有点尴尬,“云堂弟近来可好?为兄特地来拜会。”

……

“堂弟,你我兄弟情深,欢迎你随时到我府上小叙……多时不见,为兄可是挂念堂弟得紧……”楚辄想着法儿套近乎。

云漓面无表情地扫他一眼。小厮云初代为开口,“我家主子的意思是大皇子您称他云世子就成了。有事请大皇子直言。”

楚辄笑容僵在脸上,识趣地从袖袋中掏出一个墨色的檀木盒子,“这是万蛇果,想必云堂……云世子有兴趣吧?”

云初接过,验了下盒中之物,“主子,确实是万蛇草。”收起盒子。

楚辄见云漓是接受了,说道,“世子,明人不说暗话,你既然收了本皇子的东西,自然得为本皇子办一件事。”

“说。”云漓惜字如金。

“本皇子不想让楚昱当太子,要你协助我将楚昱拉下台。”

云漓几不可觉地点了下头。

小厮云初说,“大皇子,我家主子同意了。您若无别的事,可以离开了。”

“那就不打扰云世子了,世子答应过的事,可得做到。”楚辄拱手告辞,走了几步,又不放心地回头看,决定相信云漓,又忐忑地走了。万蛇草那可是地地道道的宝贝,他花了无数心思才搞到手,自己都舍不得将之入药,若是能换得整垮楚昱,绝对是物有所值。

等楚辄离开了,小厮云初将盒子呈给云漓,“主子,您一直不派人去取万蛇草,是早知道楚辄会亲自把万蛇草拿来给您吧?”

他清越的眸光中闪过冷凝,“当然。即使没有楚辄,我也会对付楚昱。现下不过是顺道收了万蛇草。”

“主子英明。”

他又望着远方,“即便运筹帷幄又如何?我始终得不到君儿的心。”

“楚昱答应弃君无菲,娶丞相之女,此事要不要告诉君姑娘?”

“也许她正开心,过几天吧,我不希望她伤心。”他叹了口气。

“主子,您既然那么喜欢她,何不将她直接掳在身边?”

“我要的是她的心。”

“属下明白了。”可惜,君姑娘心中,偏偏爱的是太子楚昱。不对,主子说楚昱当不成太子,那么,太子之位,他就一定坐不稳。

当天夜里,思晗居来了位不速之客。

君无菲正打算睡觉,房门被叩响,开门一看,欧阳煊站在了门外。

他穿着厚实的衣裳,披着斗篷,整个人只露了脸在外头,而他的脸是青紫色,在漆黑的夜里显得格外吓人。

要不是她见惯了各种各样的病人,包括尸体,还真会给他吓到,“有事?”

欧阳煊说道,“能进去说吗?”

君无菲本来不想,但考虑到小宝刚睡下,未免吵醒隔壁房的小宝,让开了两步。

他走进房,一双冰冷的瞳眸打量着房内典雅的布置,很温馨,很清雅,也许是心理作用,觉得有她的地方,才能让他感受到温暖。

尽管,她对他,从来不假辞色。

“说吧。”她淡然道。

他苦笑,“你跟本王就那么无话可说?”

还在自称本王,说明他野心未泯。她不在意地道,“是的。”

“楚昱说救我的药里缺少麒麟果。而此果乃遮月宫宝物,你与遮月宫主相识,能否由你出面,向遮月宫主讨要麒麟果?”他说得不太好意思,面色窘迫,因中毒而青紫的肤色看不出来。

“楚昱叫你这么跟我说的?”也就瑞儿与陈九加上小宝知道她认得遮月宫主一事,他们三个是不会说的。

“不是,楚昱只说你识得遮月宫主。至于向遮月宫主拿麒麟果,是本王向你讨人情。”

她面色闪过失望。楚昱打着算盘叫欧阳煊来说,真是可笑,她宁可楚昱自己来开这个口,“我跟遮月宫关系不好。帮不了你。”能帮也不帮。

欧阳煊冰寒的瞳光并不讶异,“本来我也不想说,但多说一句,对我这个将死之人并无影响。”

“有。你的尊严与骨气没了。”

他颓然地笑笑,“依本王今时今日的处境,哪还有尊严可言?”

“你走吧。”她没心情听一个男人悲天怨地。

欧阳煊冷酷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你真的不帮我?”

“我想,我有必要再重复一遍,我帮不了。”

他一副不相信的表情,转身的刹那,本就寒冷的瞳光划过一道怨愤。

君无菲瞄了眼他远去的背影,一股怪异的感觉自心底升起。她在他身上嗅到了危险的讯息。

第二天清早,君无菲告诫君小宝防着欧阳煊,同时在任何情况下也注意自身安全。

命了下人去请楚昱,下人回报说楚昱正在书房忙,让她自个过去一趟。

他不是说过,她要是有事,随时让人通知一声,他说会过来?

君无菲走到书房门口,叩门。

“进来。”楚昱的声音响起。

她推门而入,见他正在桌案后头批阅奏折,护卫陈九则站在旁边。

“打扰你了。”无菲说。

他抬道看她一眼,语气如往常一般温和,“找我什么事?”

明明还是那张带着笑意的脸,她却觉得他在故意与她疏离,“缺了药引无法救欧阳煊,他在府里似乎不妥,毕竟他现在是天启国的通缉犯。你收留他,会有麻烦。”

“我自有主张。”说罢,他又低下头处理公务,明显一副不愿多谈的样子。

昨天之前明明还对她百般热情纠缠,现在这副态度,君无菲觉得楚昱一定有什么事情不让她知道。

她转身出了书房,楚昱见她离开的背影,神情满是留恋。

陈九看着他的脸色,小心地问,“君姑娘不愿意出面向遮月宫要麒麟果,殿下是在生她的气?”

“不是。”

“看殿下的样子很舍不得她,既然舍不得她,何不多留她一会儿?”

“留得了一时那又能怎么样?”楚昱面色为难,“三天之后就是本殿下与她大婚的日子。届时本殿下不能与她拜堂,而是得娶丞相之女彦可卿,她若是知道,定然会气得再不理我。”

“其实,小的倒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说来听听。”

“您娶丞相之女已成定局,不如让君姑娘做侧妃,也不算委屈她,能嫁给您,是多少女子的梦想。”

“你以为本殿下没想过?”他叹道,“依本殿下对她的了解,别说是做侧妃,就是做正妃,他也不会允许本殿下另有别的女人。”

“哪有女子如此霸道,妄想夫婿专宠的,何况,还是尊贵如殿下您的身份,根本不可能。”陈九有点不平。

“你不会了解。她的想法,”在现代来说再正常不过。楚昱眼里盈起痛苦,“最多还能瞒她三天,本殿下真的不想失去她。”

“小的觉得君姑娘不愿做侧妃,但那是她的想法。她以为是嫁给您做正妃。反正她不知道您将娶彦可卿,拜堂当天新娘子盖着盖头知道的也不多,不如您安排一下,错开拜堂时辰,与颜可卿拜堂,再假意与君姑娘拜堂纳侧妃,到时君姑娘不肯嫁您,也嫁了。等成了亲,您不就有光明正大不让她走的理由,那时谁也管不着。”

楚昱思索了下,“也只好如此了。”

窗外,君无菲靠墙站着,听到房里的谈话,心沉到了谷底。

这就是她的青梅竹马,她傻傻一心一意对了二十多年的男人!

以前的她只念他的好,真是给猪油蒙蔽了双眼!

察觉又有人走过来,君无菲纵身一跃上了房顶。自从知道她有内功后,她便开始调息练功,现在已经有不错的武功了。

来人是府里的郑总管,没听见郑总管跟楚昱说什么,只见楚昱匆匆跟郑总管走了。

君无菲悄悄跟在后头,见楚昱走进了一间不起眼的厢房,她立马身轻如燕地上了房顶,小心地移开瓦片往下瞧。

一名年轻女子在房中走来走去,她长着美艳的五官,一对大大的眼睛,鼻子秀气挺直,嘴唇小巧,一头长长绾了个流行的发髻,余下部份青丝在身后扎成一把。

虽然谈不上绝色,却是个地地道道的大美人。

她的五官有点眼熟,君无菲想了想,是有点像自己。

对,这个女的跟她有三分像。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女的挺着个大肚子,看肚子滚出来的形状,应该是怀孕四个月。

见楚昱走进房,女子迎了过去,“王……太子!”

楚昱脸色阴沉,“你怎么来了?”

女子不解地道,“不是殿下您让月儿来的么?”

楚昱皱眉,“本殿下怎么可能让你来?尤其是在这个节骨眼儿!”

女子面色发白,“一名自称是太子府的下人将月儿从别苑里接过来,说是殿下您要见我。”

“若不是府中的人,根本不可能带你进得了府。”

跟着楚昱进房的郑总管说,“殿下,那名下人叫李顺,刚请进府没几天。将傅婉月带进府,李顺也是谎称是您要求的。傅姑娘说怀了您的孩子,小的觉得兹事体大,就先将傅姑娘请到这,再由您决定。”

“那名叫李顺的下人呢?”楚昱脸色有微变。

“刚才从书房过来的路上,小的已让陈九去将他带的。”郑总管回话。

陈九此时走进房,“殿下,府里有人看见李顺从后门溜了,属下出府找了下,人海茫茫,一时找不着。要不要属下派人搜捕?”

“不用了。那不过是一颗棋子。”楚昱微眯起眼,“看来有人一手安排这一切。谁会这么做?是谁有胆子敢跟本殿下做对?”

陈九答不上话,郑总管马上说,“小的这就派人去查清楚。”

楚昱握紧了拳头,“暗中查探。不要惊动君无菲与彦丞相那边。”扫了眼傅婉月的肚子,“本殿下的私生子,不能暴光。”

傅婉月有点委屈,“可是殿下您说过,过几个月会纳月儿为妾……”

“如果君无菲没出现,还有可能。她出现了,你只能永远活在暗处。”

傅婉月眼里泪花儿打转,美艳的面庞闪过不甘,“即使月儿生下了孩子,也不能随侍在殿下左右?”

“不能。”楚昱想也没想,“本殿下不是说过,你不过是君无菲的替身,若不是你长得有三分像君无菲,本殿下根本不会碰你。”

所以,她恨。恨那个名叫君无菲的女子夺走了她的幸福!傅婉月的泪如珠子般滚了下来,“现下怎么办?”

“本殿下会另外给你安排处宅子待产。你先生下孩子再说。到时……”楚昱眼里泛过杀机,面上却温和,“本殿下会好好对孩子。”

“月儿难道只能永远在外头被殿下圈养着?”

“不。”他摇头。

傅婉月心头一喜,“殿下会安排月儿到你身边,是不?”

楚昱伸手抚了抚她的脸,将她拥入怀,“放心,不会亏待你。”

屋顶上的君无菲偷窥至此,心已经跌入了冰窖。可怜那叫傅婉月的女子,真是笨蛋,等她真的生下小孩,楚昱不但不会接她进太子府,反而会杀了她。然后找个机会将私生子收养就成了。这样既不得罪她君无菲,也不会得罪丞相的女儿,更能保住他君子的名声。

楚昱派陈九将傅婉月先送走了,没有人漏口风,一切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君无菲失魂落魄地朝思晗居的方向走,与楚昱相处的曾经历历在目。他多情的话语回响在耳畔:

“不管是过去还是将来,我都只爱你,也只要你。”

“小晗,我好爱你!你肯嫁给我了!肯嫁给我了!”

“我真的不曾有别的女人……”

“我不能没有你……不管失去什么,我都不能失去你……”

她以为他是多么深情,以为他的生命中,不曾有过别的女人,他的誓言是那么的诚恳,恳切到她不忍怀疑他的话。

真相却狠狠煽了她一巴掌。

从小兹生,二十多年对他的爱,竟然显得如此可笑。

不,她现在已经不爱他。就算是过去的二十多年,她对他的爱也没想像中的深。

或许,她对他的感情不是爱,而是一种顺其自然、水到渠成的情,依赖。毕竟,从她小时候起,就知道长大要嫁给他,无形中就引导着自己对他有爱,有情。

如果是刻骨铭心的爱,她也不会见到云漓后就直接悸动了心。那是对楚昱或者说以前的黎煊都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事实有点可悲,她清晰的意识到,原来她从来没有爱过黎煊,对现在已成为楚昱的他,就更加不爱。

突然觉得楚昱对她的碰触有点恶心,虽然到了古代他没得到过她的身体,但他的搂抱,她都觉得反胃!

“小晗,你在想什么?”一道温雅的男声传入耳里,君无菲回过神,见楚昱不知何时已站在跟前。

她摇了摇头。

“你方才的表情好复杂……”他不放心。

她不动声色地说,“说了怕你伤心。”

“说吧,我经得住。”

“我在想云漓。想到就要嫁给你了,我觉得太快了。”她无意戳破他虚伪的面貌。如果现在挑明了跟他翻脸,在他的地盘上,于她不利。她不止要保护自己,还得保护小宝。

“你又在想他。”楚昱放下心来,还真怕她知道了点什么,“你方才去哪儿了?”

“就在府里到处转了转。”

他想揽过她的肩,她不着痕迹地往院子里走,他只得跟上她的步子,“小晗,你是我的人,怎么可以想云漓?我要你以后再也不想他。”

她定住脚步,故意问,“你爱我吗?”

“我当然爱你。”他神色满是认真,让人看不出一丝虚假。

她又旧事重提,“既然爱我,你连云漓前段时间住府里,都不赶他走。”

“我不是说过吗?暂不宜与云漓正面交锋。”他有些失望地道,“二十多年的感情,你就那么不信任我?以前的你从未怀疑过我说的话。”

那是我脑子进水了,顺着你铺的路,走一条爱情线。她咬着下唇,“可是以前的你与现在不同了,现在你是太子。”

“身份是相差太远了。”他叹道,“也难怪你没安全感。你想想,云漓喜欢你,是谁都看得出来的。如果我不爱你,我何不直接将你送给云漓,还得个大人情。就是因为爱你,我才宁可跟云漓成为情敌。你怎么能误解我的心?”

觉得他有试探的意味,她要是直接认了他的话,就不是她的性格了。她装作生气地道,“你把我当什么?不管别的男人爱不爱我,你都不能把我送人。你也没权利那么做。”

见她板起了俏脸,他算是真的相信她方才是在想云漓,再吃醋,总比她发现什么的好,“小晗,我逗你玩的。就是失去一切,我也会保有你在我身边。”

“哼。”她一拂袖走进房门,顺手关上房门。

楚昱吃了个闭门羹,无奈的说,“我还有事情,改天再来看你。”脚步声渐渐远去。

君无菲坐在连着卧室的厅中桌前,倒了杯茶,伸手端起杯子的那一瞬,她的目光透过垂帘,向卧室里望去,“出来吧。”

一袭白衣的云漓撩起垂下的珠帘,他眉目如画,清越的瞳仁瞧着她,目光里蓄着深深的思念。

君无菲只觉得他像是画里走出的人儿,不由淡笑:

美男卷珠帘,深坐蹙娥眉。

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

听她绛唇里吐出意境深远的诗句,他不由一愣,脸上闪过微微的窘迫。

她动作优雅地喝着茶,也不问他来做什么。

他站在离她三步远处,停了步子,面色淡名若水,眸中却难掩情意,就那么痴痴瞧着她。

过了差不多十分钟,她率先沉不住气,“不过来坐?”

他心头一喜,步过来坐在她边上,中只隔了张椅子,怕她不高兴,不敢离的太近。

“如果我没猜错,傅婉月是你让李顺带来太子府的?”她注视他绝色的面孔,他的五官真是完美得无法用笔墨形容,又次感受到了心在跳动。

他轻颔首。

“你没有话说?”她又问。

他将楚昱要娶彦可卿的事说了一遍。

“就这样?”她挑眉,“告诉我这些,你可以派个下人来通知一声就行了。”

他有点无措,却依旧是淡雅宁静的样子,“我想见你。”所以亲自来了。

“有多想?”

“很想很想。”

“想到什么程度?”

“心都想痛了。”

“有多痛?”

“心情沉痛,茶不思、饭不想,睡着的时候,都在想你。”

“那就是梦见我了。”她眼神暧昧,“你楚到跟我做什么?”

他有点难维持镇定,“梦到……”

“不说我生气。”

“别生气。”他轻声安慰,“我说便是。梦中,我娶了你。”尽管那是不可能的,也只能梦里想想吧。他俊雅的面庞浮现黯然。

“好。”她吐字清晰。

他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忽而激动地站起身,“你刚才说了什么?”

“不是很清楚了么?”她反问。

见她淡然的表情,他小心翼翼地确定,“你愿意嫁给我?”

“再让我重复,可就不了。”她呷了口茶,像是说着什么再普通不过的事。

他清越的目光里蕴着狂喜,声音也结巴了,“不……不用重复,我听得很清楚,你愿意嫁给我了!”

放下茶杯,她发现桌子在颤抖,确切来说,是云漓激动得手抓着桌沿,导致桌抖,“你说日子定在什么时候?”

“都由你,”他痴痴看着她,怕她反悔,加了句,“越快越好。”

“三天后吧。”她微眯了下眼,“与楚昱迎亲的同一天。”

“好。”想也未想,他直接答应。

“我要你安排一些事情。”

“好。”

“不问是什么?”

“不必问。”即便是要他的命,也在所不惜。

她交待了几句,他轻点头。

隔天,宛城又多了一条让人津津乐道的消息:云王府世子云漓将于两天后成亲,没人知道新娘子是谁,只是云王府派出百名下人出门采买婚礼要用的物品,大肆铺张,手笔阔绰,可见云世子对即将成为世子妃那名女子的重视。

君无菲在思晗居院子里的躺椅上睡着,享受着冬天的暖阳。

君小宝则在一边练习武功,人儿虽小,一招一式精干有力,又十足的好看。

楚昱进了院子,见到小宝的武功,心里不以为然,花拳绣腿,一个小孩子能厉害到哪儿去。

见到君无菲在睡觉,他走到椅子边,居高临下凝视她绝美的面颊。

她的五官出奇的美丽,睫毛卷而翘长,在脸上形成小小的阴影,嘴唇不点而朱,眉不而而黛,天生丽质,不施脂粉,比那些画了妆的美人不知好看到哪儿去。

她睡得很安稳,沐浴着阳光,像随时会消失的仙子,让他觉得好不真实。

她张开了眼,朝他露出一朵微笑,“昱……”

“小晗……”他忍不住唤她的名。

她懒懒地说,“叫我菲儿吧。”

“我还是喜欢叫你小晗。”一个只属于他的称呼。

她摇首,“以前的小晗已经死了。现在的我是君无菲,就如同你,是楚昱。我不想别的人去怀疑什么,或者调查我的过去。”

说得合情合理,他还是道,“但我已说了,小晗是你的字。”

“你这样叫我,总让我想起在现代的爹娘。”她目光黯然,“曾经,是再也回不去了。”

“好吧。如果仅是此理由,我可以接受。”他试着唤,“菲儿。”

“嗯。”她点头,“我已经习惯了这个称呼。”不再是他的小晗,所以,也不允许他再这么叫。

他欲言又止,她蹙了下眉,“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你早晚会知道。”他斯文的脸上浮起凝重,“是关于云漓的事。”

她眸中闪过一缕黯然,正好让他捕捉到,“云漓要成亲了。”

“你已经知道了?”他并不意外,见她又恢得泰然的神色,心里还算满意。

“全城都知道,没理由我不晓得。”

“你不难过?”

“失落是有一点。”她耸耸肩,“不过也无所谓。他早晚会成亲。”

“你能这样想,我就安心了。”楚昱抚了抚她的发丝,“小晗……菲儿,后天我们就要结婚了。”

她微笑,目光闪亮发光,“后天将会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楚昱俯身想吻她,君小宝不知什么时候跑了过来,拉着他的衣袖,“楚叔叔,陪我玩儿……”

觉得小宝不识相,又不好明说,“小宝想玩什么?”

“堆雪人,看谁堆得快?”小宝面色兴奋,很想玩的样子。

“没创意。”他说。

“那玩什么?”

“叔叔还是看你练武吧。一会儿还有事情。”朝中大小事务很多由他处理,很忙。忙中偷闲本来是想看看君无菲的,偏偏她身边总跟着个君小宝。

君小宝装模作样的练起武来,嘴里还发出,“嘿!哈!”卖力的声音。

楚昱只呆了五分钟就走了。

小宝瞄到他走远后,跑到无菲身边,“娘亲,儿子表现还好吧?”

“嗯。很好。”她赞赏地摸摸小宝的脑袋,“后天之前,楚昱要离我近点,你就跑过来当电灯炮。”

“娘亲,什么是电灯泡?”小宝在脑子里搜了一圈,没发现这个词儿。

“就是……”她随口解释,“是碍事的人的意思。”

“小宝明白了。娘亲不想跟楚叔叔亲近。”

“真聪明。”

“娘亲,你不喜欢楚叔叔了吗?”小宝睁着圆圆亮亮的眼睛。

反正四下里没人,她与小宝又在院中间,就是有人监视,都听不见谈话,她叹道,“正确来说,我与他之间,根本是个错误。不,是你娘亲太傻,走上了一条他安排的路。”楚昱那样的男人,根本不可能为个女人掏心肺。而她再聪明,跟他在一起时,没接触过别的男人,只知道相信与爱他,对他好。等他死了,她又沉浸在悲痛里,只记得他的好,不会去多想别的。

“亡羊补牢,为时不晚。”小宝满脸认真,“将来娘亲按自己的意愿走下去就成。”

“嗯。”她坐身身,将儿子一把抱起,放到自己腿上。

小宝撩开她垂散在鬓前的发丝,关心地说,“娘亲,不管发生什么事,儿子永远陪在您身边。”

“儿子真好。”君无菲搂紧小宝,脸上充满母性的光辉。

两天后,早已换了轩王府匾额为太子府的楚昱府邸贺客满堂,前来参宴的贺客不是达官贵人,就是商贾巨富。

府中张灯结彩,到处贴着大红喜字,布置得喜气洋洋,下人们忙着清点礼单、侍候来客,楚昱也忙着招呼一拨一拨接连不断的客人。

思晗居院外站了四名丫鬟,侍婢瑞儿与另一名丫鬟则守在君无菲的房门口。

院里也没别的人来,倒显得清静。

穿着新郎袍的楚昱推开房门,见君无菲一身凤冠霞帔,头上盖着红色喜帕,安份地坐在床沿。

新娘喜服似乎不太合身,过大了,并不凸显她娇美的身材,他皱了下眉,大喜的日子,总不能拿件衣服说缺点“菲儿……”

君无菲有点意外地嗓音自喜帕后传出,“昱,你怎么来了?宛城不是有规矩,在拜堂之前不能见面吗?”

“我想你,就来了。”事实上,他心里有点忐忑,怕什么时候东窗事发,她跑了。外头的婢女名意上是侍候,实则监控着她。

“你是太子,今天到贺的人很多吧。先去招呼客人要紧。”她嗓音温柔。

“不急。一会儿还是抽得出来的。”他走到她面前,伸手掀开她的喜帕,露出一张绝色无双的面庞。

螓首蛾眉、齿如瓠犀,双目明媚剪秋水,一张樱唇小巧而泛着诱人的光泽,她化了淡妆,为她本就绝色的面庞更添妩媚精致。

他看痴了。

从来知道她美,美得让人只消一眼便目瞪口呆。

他欲碰触她的脸,她皱眉,“别弄花了我的妆。”

他抽回手,“我只是想确定你是不是真的存在?”

她不解,他解释,“你就像天上的仙女,美得不像人。”

她有点生气地道,“听说在洞房之前掀了红盖头不吉利的。”

他摇首,“我不介意。我们那儿,连红盖头也没有。”

“入乡随俗。我介意。”她将盖头兀自罩了回去。

“好吧。”反正晚上就能洞房了,品偿她的美也不急于一时。

“小宝呢?”她故意问。

“听下人说他今天有点闷闷不乐,从早上起来就一直在屋子里。”

“恩。”她说,“估计是他不想我嫁人生着闷气。”

他安慰,“没事的,小孩子过会儿就气消了。”

“你去忙吧。”她挥挥手。

也是该前往丞相府迎接新娘了。他点头,“今天我可能没空悄悄再来看你了。拜堂的吉时是下午三点半。你要乖乖的……”隔着红盖头凑近她耳边,“等我晚上好好疼爱你。”

她颔了下首。

他带着愉悦而期待的心情出门了。同时,心中也有股忧虑,若是明天她发现了她只能做侧妃,不知是怎样的气愤?

既然决定不放手,也只能硬着头皮用权势留住她了。

等他一走,君无菲就一把扯掉了红盖头,脸上浮起冷笑。

他算盘打得真响,一箭双雕,二点半与彦可卿在府里正堂拜堂,三点半与她在偏厅拜堂。

估计他以为反正她蒙着盖头,也不会发现什么,傻傻任何摆步。

既然他那么喜欢享受两个女人,她又怎能拂他的好意呢?

接下来的时间,门外的婢女时不时进屋特意跟君无菲说话,问她可需要侍候,实则是确定她人仍在。

君无菲都拒绝了。

离拜堂时间近了,屋顶的瓦片轻轻挪开,下一瞬,一名大着肚子的年轻女子被小厮云初从房顶带落,于房内站定。

那名女子盯着君无菲绝美的脸颊,神情闪过嫉妒,又不确定地压低声问,“你真的愿意将太子妃的位置让给我?”

“事实摆在眼前,还用多问?”君无菲将身上的衣服脱了,连红盖头一并仍给她,“你等着嫁给楚昱。”

女子依言穿戴好凤冠霞帔坐于床边,着装前,还不忘用一条布带绑紧凸出的肚子。

一眼看去,根本没人知道新娘子换了人。

君无菲穿上女子的衣衫与云初上了屋顶,云初又将瓦片恢复原样。二人的身影消失在太子府。

君小宝也已被云漓派的人悄悄接出了太子府,此刻云初先行送小宝去了云王府。

大街上人来人往,很多地方堵得水泄不通,原因无其它,因太子与云世子同一天成亲,百姓们都出来看热闹了。

一座华美的大宅院门前,质地上乘的锦红毯子、宽约三米,一直铺了十里路,到达云王府门口。

华美的宅子没取名,很奇怪,挂了块匾额,匾上居然是一片空白,什么字儿也没有。

红地毯两边井然有序地隔个五米便有一名侍卫站着维持秩序。一眼望去,黑压压的人群,延绵无尽的红地毯两侧无数侍卫胸前戴着一朵红花对站,既显得尊贵,又显得场面的盛大。

突然,大宅的门开了,一辆马车驶了出来,顿时,所有人都呆了。

马车厢居然是纯金打造的,各式吉祥的花纹雕刻厢体,顶极红绸遮窗的帘布,在车厢顶部还镶嵌有一颗拳头大的夜明珠,迎着午后的阳光闪闪发亮,炫着了众人的眼。

“哗!”几乎是不断的赞叹唏嘘声,“云世子成亲,排场比太子还大。听说这是云世子亲自迎接新娘呢。也不知哪家的闺女有这福气。宅院的主人很神秘,左邻右舍都不知其名。”

“之前看了太子迎亲,想不到彦丞相的千金是嫁做太子正妃,太子迎亲迎伍一千人,还不如云世子迎亲,那两边的列队卫兵就超过五千人了。”有人感叹,“云家太有钱了,天下首富,可不是白说的。”

“是啊,听说云世子与新娘子就坐在马车里呢。”有人盯着拉车厢的那四匹骏马,“那是特级品种的汗血宝马!听说整个大宛国就五匹,其中一匹在太子手里,另四匹为云世子所有。前头还看到太子骑着汗血宝马迎亲来着,现在云世子一次出动四匹,可见新娘子在云世子心目中的地位之高!”

“听说了么?云王府派人放出话来,说是云世子只娶此女,永无二人。”

“意思是云世子不纳侧妃、不纳妾?”

“就是这样。”

“哇!”边上有女子艳羡不已,“要我是云世子的新娘就好了……”

“云世子深居简出,新娘也如此神秘。二人必是才子佳人……”

也有人不服,“什么才子佳人,有可能云世子与新娘子长得丑陋,不敢见人……”

“瞎说!有人见过云世子,听说貌比天人。世子看上的女子,能是无言女吗?”

“说得也是。”有人赞同,“云世子弱水三千,只饮一瓢,比太子可深情多了。太子府的下人说,今天太子不仅纳丞相女儿为正妃,同时还纳君无菲为侧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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