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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有情的小鸳鸯(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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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氏王妃的气派不能算最大,不过是来了数千人。这数千人,打出来她全部的王妃仪仗外,还打出来辽东王的华盖。

凤鸾带着看热闹,郭朴微微一笑,不忘和凤鸾玩笑:“这是显摆给你看的。”凤鸾这一会儿很精明:“才不是,是显摆给你看。”

郭朴发出轻笑声:“居然骗你不倒。”凤鸾嘀咕:“她又不知道我来。”

虚了辽东王华盖的孙氏王妃按品大妆,面上一沉。怀远大将军身边居然有女人?她怒目身边的人:“他妻子几时来的?”

“郭都护这里,我们安插不下人。有几个呆得住,也不敢乱传消息。想来他妻子在不是要紧事,他们以为不值得传信。”

孙氏沉着脸下轿,郭朴一步不迎。凤鸾不解地看看他,郭朴不动,凤鸾也随着不动。她分明的看看郭朴,再看看脸色难看的孙氏。似有的稚气,把她的年纪消下去好些。

见孙氏走近,郭朴淡淡拱一拱手,这是他的地盘,他这么见礼,孙氏王妃只能咬牙忍着。郭朴还有话:“王妃来得巧,我妻子在,让她陪你最好不过。”

随着话音,凤鸾移步上前行礼,郭朴目光炯炯盯着,只是这一个行礼之间,孙氏已经不能忍受。

郭夫人轻笑垂目地下,眼角却往丈夫身影飞去。郭朴像是随意看着,其实目光如炬,半点儿不揉沙子的样子。

受郭朴冷遇几次的孙氏,默默的忍下来。不得不有笑容:“郭夫人请起。”凤鸾可以感觉到这笑容,是为着身后郭朴而发,她起来埋怨地看一眼郭朴,像是在说自己能行。

郭朴多了一丝笑意,吩咐她:“请王妃进去,我和将军们说几句话。”凤鸾借着这话殷勤过来:“王妃请。”

到大帐前,郭夫人笑意多多,以主人身份又说了一句,听着极体贴,其实只显主人身份:“帐篷里味儿不好,我初来都不惯,王妃不要见怪。”

她站在那里,大红百花穿蝶衣衫俏生生随风而扬。眼角儿并不带挑衅,也不暗比眼风。郭夫人的眼睛先往自己丈夫那里关切一看,再看自己的女儿。

只这温柔的两眼,孙氏王妃无形中暗提精神,这是下马威。她不相信自己以王位相托,郭朴不知道轻重?而郭夫人,这个出身不好的女子,她不知道轻重?

轻轻哼一声,孙氏心想,战场上也经过,难道怕你一个后宅里的女人?她就势大摇大摆:“我习惯这个味儿,你不习惯,这里不是你久呆的地方。”

到坐下来,孙氏打量凤鸾,不见她有不悦。凤鸾忙个不停,让人送香茶,摆自己带来的果子,又取出几色针线,当然不是凤鸾亲手做的。一定要送给孙王妃。

孙氏警惕不已,对那粉红嫩黄针线狐疑地看着,再目视身边女官,见她们点头,才故作大方的挥手:“收下来。”

又取几件东西送给凤鸾,凤鸾喜滋滋,让丫头接下来。

孙氏王妃还少有这样的机会,她在自己王府,也不怎么和女眷们话家长。而郭夫人,显然当她只是个女眷。

凤鸾抓住她说个不停:“你习惯这味儿,唉,你吃了苦,这不是我们呆的地方,”孙氏微直眼睛,回她一句:“战乱不停,我怎么能安乐?”

“就战乱,不是有将军们。”凤鸾似把她当成知己,明明帐篷里全是人,她带着偷偷地笑,像两个人独自私语,而且还放低声:“我们哪里会打仗,就是王妃你,我知道你厉害呢,朴哥常说过你,”

孙氏身子坐直一下,对着郭夫人不知道天真还是无邪的面庞问:“说我什么?”凤鸾道:“说王妃能干,说王妃武艺好,”

“过奖了,”孙氏王妃心情大好,郭夫人下一句笑逐颜开:“对我说,京里有好人家,给王妃说一家。”

“啊?”孙氏嘴唇微张,慢慢沉下脸。凤鸾只当没看到,还是笑容可掬:“我说呀,王妃是什么样的人材儿,怎么能相中一般的人,朴哥说,”

孙氏恨不能把凤鸾嘴堵上,对她左一句“朴哥说”,右一句“朴哥说”,十分不耐烦。自以为找到凤鸾真实意图的孙氏故意冷冷淡淡:“郭都护说什么?”

“他懂什么,他说的人全一般,这样的事情,王妃不要怪,回京去,还是我给你办。”凤鸾体贴地就问:“可巧儿见到王妃,王妃喜欢什么样的,对我说,我为你张罗。”

哑然的孙氏王妃正要打下凤鸾威风,凤鸾又叽叽哝哝说起来:“不是我说话,王妃身边的人也不为你着想,想来侍候不好。”

“你这话什么意思?”孙氏王妃借机想撕破脸:“郭夫人侮辱我的人?”凤鸾先讶然,再掩口轻笑,笑过不慌不忙道:“要是侍候得好,怎么只想着王妃去上战场,不给王妃张罗张罗?”

孙氏王妃张口结舌。

郭夫人还有话,是怜惜地道:“我和王妃一见如故,这件事儿你不要担心,我一定给你张罗。女人,没个男人还行,”

“我没有就行!”孙氏忍无可忍,说出来以后愕然,上了郭周氏的当!凤鸾叹气,又埋怨起来:“这样可不行,你眼前一个人过得,以后下雨有风,总有一个人不行的时候。我还是为你张罗,你不喜欢,再重新挑选就是。”

孙氏不敢再理会她,喊过自己的人:“请郭都护来,我来是和他说话,”郭夫人一声惊呼,打断她的话,匆忙站起:“是了,你看我糊涂了,王妃是来踏青,请,外面去。”

再和她踏一回青,孙氏觉得自己不占上风。正说不出去,又怕郭夫人留下来陪自己个没完。她忍气出去,见郭朴派人正好来请:“都护说外面走走。”

外面走走,是孙氏王妃高高在上,锦衣华盖走在前面。程知节出自钟鼎玉食之家,郭朴说他比别人懂礼数,让他去陪孙氏王妃。

再就是将军们走在中间,主人郭都护一家三口在最后。孙氏不时回身看,总看到那笑容嫣然的妇人,离自己丈夫不太远,也不太近。

他们的女儿,生得俊俏的二姑娘,在父母中间,不是撒个娇。胖乎乎的郭世保是跑前跑后,一会儿不停。引得母亲要喊:“世保,又摔了一跤。”再对丈夫娇滴滴看一眼。

不到三天,孙氏王妃落荒而逃。至少带着落荒而逃的架势。凤鸾又送了她一堆东西,给王妃女官平添不少麻烦。

大家都以为郭夫人不会是好意,找不出来东西里有玄虚,就拆开来细细地看,全是给自己找麻烦。

回去的路上,孙氏王妃才明白过味儿来,此生出拳打在一团无处着落上,是不多见的一回。还有一个人记忆犹新,是宫里的贵妃娘娘。

郭夫人的意思,在孙氏王妃看来,是不屑于争斗。妇人几句絮语,就把自命豪杰的孙氏王妃弄走。

凤鸾离开的时候,带不走二妹。二妹和母亲急眉愣眼:“他在这里我就要走,让他走,我不走!”

凤鸾同女儿硬来一回:“非走不可!”郭世保心理得到平衡,喜欢地助威:“不走母亲不疼你!”没有包子在,二姐怎么能一个人留下来。

二妹冲出来去找父亲,郭朴在校场上和几个人说话,见女儿奔来,先喝斥她:“好好地走!”二妹含着泪水过来,郭朴不用问也明白,刚劝一句:“不是带你来玩上一回?”

“我不走!让他走!”二妹过来的路上见到程知节,手准确无误地指向他。程知节是跟着二妹过来,正憋着气无处出。见二妹手指,有了过来的理由。

就是一个瞎子不会看,也可以感觉程知节从头顶到脚心,无处不在的火气。郭朴分开他们,对程知节道:“你原地站着!”

“让二妹回家!”本军之中敢给郭都护脸子看的程知节出口就是这一句。二妹上前一步,抬腿就是给他一脚。

闷闷的响了一声,程知节没有躲避:“要是这样你会回家,你再来几下!”二妹拿他全无办法,直奔父亲:“我要和父亲在一处,回家去母亲只想着世保!”

郭朴要骂:“混帐话!”见女儿两行清泪流下来,郭朴噎住。程知节也愣住,这是他见到的二妹第二次哭。

没有哇啦震天响的哭声,只是无声的流着,再轻轻抽泣。

“好了,不走要听话。”郭朴哄哄女儿,二妹还是委屈,不时扫一眼程知节,很想要自己的流星锤。

她练了好几年熟了手,说还就还,二妹轻声求父亲:“给我打一副。”她没有说什么,郭朴满口答应:“好。”

父女两个人都不看程知节,程知节袖子里取出流星锤,在手里晃悠着,自言自语道:“我这个有几分玄铁,寻常铜铁不如我的轻巧。”

二妹对郭朴露出可怜模样,郭朴心里叹一口气,这是哪一辈子的冤家,如今聚上头!

晚上夫妻相聚最后一晚,凤鸾在看将军们名牌:“依我说,就宇文将军吧。”郭朴在烛光下面无表情:“那个小子虎视眈眈,他答应?”

“不是有你,”凤鸾惯常的话又出来,郭朴听着受用,但是实话实说:“我一次向着他!”凤鸾糊涂了:“你……?”

郭朴才不是喜欢:“他不娶还不行了!”凤鸾放下将军名牌过来,柔声道:“以前我不答应,是怕女儿小,和他玩惯。现在孩子们大了,小王爷真的喜欢?”

“汾阳王不会答应!”郭朴当头一盆凉水,凤鸾抿着嘴儿笑:“这有什么,不是有你在。”郭朴抱过凤鸾看她红唇:“小嘴从来就甜。”

他道:“汾阳王不答应,他也得来给我赔礼!”凤鸾从来没有这么放心过:“他不赔礼,二妹也有好归宿。朴哥,以前不爱你当将军,现在看来,你全是一片为女儿的心。”

郭朴啼笑皆非,再一想这是金子,拼命往自己脸上贴,也有中肯:“军中儿郎不拘小节,有他们的长处。”

帐篷外面,程知节遇上二妹。二妹是来看母亲,程知节在淡淡月光下站着,并不避人,是早早候着。

月光静如流水,把一切喧嚣都屏蔽。程知节站在那里,带着浅浅笑意,仿佛很久以前,他就是这样等着。

“给,”伸出来的手上,放着那一对流星锤。程知节有几分狡黠:“你玩惯了,怎么丢得下,再打去,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得。”

二妹想想他说得很对,就像姐姐心爱的书或笔墨,来到关城也随身。自从程知节来,二妹还没有和他单独说过话,或者说是平静说过话。

月色流淌着,多出来的不仅是静谧。二妹和程知节忽然都有了小时候的情愫,不约而同笑笑,二妹拿过流星锤,不好意思地问:“你是有意的?”

“指什么?把锤送你,还是戒指摆在里面,还是指我到这里来?”程知节也有局促。像是和二妹打架,才是他的本色。

“都有,”二妹关切地道:“你不应该惹父亲,这里是父亲当家。你也不应该,”有点儿犹豫再道:“不应该毁我名节。”

程知节半点儿不自在都没有,只是迷人的笑着:“你我以后要成亲,毁你名节,我有何光彩?二妹,”他诚恳地喊道:“和郭婶娘回家去吧。”

二妹转过身子,头也不回去找父母。程知节一个人原地笑了一会儿,见地上多了一个人影子,扭头看去,是一个白衣潇洒的青年。

虞临栖了然地点点头,负手继续去看月。他慢慢走过粮草堆,兵器库,说巡视不是巡视,说散步又走太远。

不到半个时辰,消息回到郭朴这里。披衣而起的郭朴重新进来,绫被里露出雪白肩头的凤鸾想问什么,话到嘴边就成了:“虞大人……。真是个能干的人。”

对于这种改口,郭朴挺满意,床沿上坐下欣赏一下妻子,凤鸾多贫了两句:“他细看起来,挺招人喜欢。”

“你再说下去,我就不能听了。”郭朴伸一个懒腰:“夸别人,点到为止吧。”凤鸾吃吃笑着,拉着他睡进来。

虽然百般不舍二妹,凤鸾也只能和郭世保离去。多吃包子走的时候泪眼汪汪对姐姐看,愤愤告诉她:“你好玩的东西,我全都拿走。”

过了夏天,是水草更肥美的秋季。虞临栖这一天来回郭朴,给徐云周做寿。郭朴对他一直礼遇,不失旧日情份,准备自己的一份礼物,请虞临栖代呈。

程知节领了巡逻一职,他营里待得气闷,下午打马到外面去奔驰。见青山秀美,草地平伏,程知节舒坦地呼了一口气,对同来的孟靖道:“应该带二姑娘出来玩。”

孟靖酸乎乎地道:“二姑娘还不是你的。”

“快了。”程知节笑得相当自信,孟靖和他别的话说得多,只有这一件事,不和他一条心。两个人虽然各自心思,也能同骑高谈。

无意中走得远,孟靖忽然“咦”地一声,手指山中一处:“看那里,是个人!”这附近并无居民,要有,也是行走的客商等人。半山坡上有一个白衣移动,的确是个人。

程知节沉下脸,他目力及远,认出来那是虞大人。

他上午去大都护府,现在应该在路上,怎么还在这里?两员小将往四周看,群山巍峨。孟靖肯定地道:“这里不是通大都护府的路!”

外出的人,是必须说明自己去的地方。两个少年警惕起来,互相看一眼,再回身看跟自己的人,不过数十游骑。

“你回去告诉都护,我跟着他!”程知节不容反驳的这样说,孟靖犹豫一下:“不,你是小王爷之尊,这里离大营有上百里,我们今天奔得远,你不能有闪失!”

到这个时候,孟靖取笑又嘲笑程知节:“知道吗?凡是和你一处巡营的人,都护都私下交待,你是小王爷,在这里呆上一年就回京,不能有闪失。”他用马鞭子捅捅程知节:“小王爷的命,比我们值钱!”

程知节张口就骂:“胡扯,难怪都护看不上我,原来还有这一条!”孟靖正要笑,见程知节手中马鞭子对自己当头就打,孟靖惊出一身冷汗,怒道:“你疯了吗!”

抬手去格,程知节马鞭子绕过去,抬腿一脚踢得孟靖的马转了个头,再重重一鞭子打在马股上,骂道:“滚!”

孟靖猝不及防,马奔出十几步时,回身见程知节带着人也奔出十几步。他有心高声骂他一句,再提醒他小心,又怕惊动虞临栖,只得打马闷头前行。

一个时辰以后才回去,郭朴听到大怒,当即点了一万人自己亲自带队过来。二妹随着父亲,大家一起把附近搜了一个遍,只找到几个死人。

巡营的兵分散倒在树下,都是一击毙命!郭朴命人把这附近搜到晚上,也不见程知节和余下人的身影!

孟靖带路而来,紧跟着郭朴。见平时对小王爷不当一回事的二妹急了,她常年爱动在房外,肌肤不是雪白也还不黑。好肤色现在变成煞白,担心不用言表,焦急地看日头往下落,噙着眼泪来求郭朴:“父亲,我不走,我要带着人继续找!”

“胡闹!这里天一黑,只怕有夷人,还有野兽!”郭朴也揪心,这丢的不是别人,而是一个世子小王爷。他长叹一声,还要安慰女儿:“他功夫从来好,不会有事。我们先回去,明天再来!”

二妹脸色转为灰白,往后退一步,手固执扯着身边的藤蔓:“不!我们这一走,这一夜,他可怎么办?”

郭朴看身边的人,都有不忍的神色,可大家都不敢说话,只有二妹和自己拧上。他怒斥道:“听话!”

“不!父亲,不能丢下他!”二妹快要哭了:“他是为着我,才来到这里!”郭朴心情沉重,对着头顶蔽天大树看着,这里哪里能过夜?

他不和女儿费话,强拉着她去上马。二妹号啕一声大哭,哭得人人心中凄凉,宇文坚对孟靖看看,两个人黯然垂下头。

二妹跳着挣着:“我不走,我要在这里找他,他还在,我知道!”她哇哇的大哭声,要是程知节在这里,肯定笑话二妹哭得和小时候一样。

郭朴怒容满面,重重拧住二妹耳朵,再喝一声:“出山!”二妹抽抽泣泣,耳朵被父亲拧着牵着走。

直到出山郭朴让扎下帐篷,他去巡营,宇文坚来劝二妹。二妹坐在自己帐篷里,哭得鼻子眼睛通红。另外还有她的耳朵,也是一样的红通通。

“都护也没有办法,你刚才也看到,这里我们到底不如夷人熟,大白天的还死几个,到了晚上山洞里暗道多,我们更没办法。我们为地形不熟,不是没有吃过大亏!”宇文坚说着话,二妹只盯着他腰间的令箭:“你今天晚上巡逻?”

宇文坚陪笑:“是!”二妹垂下头,慢慢道:“外面天黑了吗?”宇文坚来时见星升月明,但二姑娘问,他殷勤地还出去看看,再回身进来正要说:“天黑得很!”

咦,刚才还在的二姑娘哪里去了?颈后一阵剧痛,宇文坚只来得及想一句,上当了!就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二妹和宇文坚差不多高,差不多的身材。把宇文坚身上盔甲剥掉套在身上,头盔戴好,拿上令箭,到帐帘外往外面看看,见父亲带着将军们走过来,停一停喊:“二妹呐?”

“在生气!”二妹把帐帘紧握,给了父亲一句。郭朴没有理会,带着人走开。二妹直到父亲走得看不到,提起笔留了一封信。

也不走前面帐帘,用宝剑割破帐篷,从缝隙里往外一跳,二妹愣在当地!

郭朴站在外面,对着女儿意味深长:“你和父亲玩心眼儿,你还早!”二妹只愣了一下,就不依地扑过来撒娇:“父亲,让我去吧,求你了!”

话说过,当头就是一拳,要把父亲也打晕!看似完全没有防备的郭朴,一闪身让开,反手叼住女儿拳头微一用力,这角度刚好是二妹不能承受,她哎呀地叫起来:“父亲,疼!”

郭朴不动手,对着女儿冷笑:“女生外向,果然不假!”手重重一推,喝道:“给我回去!”帐篷割开的只是一个缝隙。二妹摔在上面,重重落入帐篷内,那口子不争气的“哧啦”几声,成了一个大洞。

二妹哎哟哎哟地坐起来,对着大洞很沮丧:“父亲,我们出来像是没有多余的帐篷,我以后怎么睡?”

郭朴从大洞里出来,教训女儿:“你还知道要睡!”郭二姑娘受优待的案椅俱全,郭朴走去坐下,对女儿虎着脸:“取你马鞭子来,你给我站到这儿!”

手一指自己身前一步内,正好是马鞭子够得着的地方。

二妹不敢过去,下意识往后面一看,嘀咕道:“没有母亲,”多吃包子弟弟也不在。她揉着手臂:“我手疼,父亲消消气吧。常听褚先生说故事,单枪匹马的英雄多得很,二妹虽然不行,却有胆子。再说,”她黯然道:“小王爷要是有什么,可怎么办?”

郭朴面上寒霜不变,眼中却消去许多严峻,语气依然严厉:“乱逞英雄!在我这里从来不少打军棍!郭思淑,你是来当将军的,来是当父亲的女儿?”

二妹耐着性子堆着笑等着,郭朴说累了,歇一歇的时候,二妹小声恳求:“咱们什么时候再去找他?”

烛火跳跃着,对着鼻子红眼睛红耳朵红,揉着自己手臂,还在挂念程知节的女儿,郭朴愣当地!

程知节跟着虞临栖,到了山上他们下马牵着行走。几十个人分散得很开,山林中流水响,树叶动。无声无息落在后面的人去了一个,他们没有发现。

去的那个人是被跳出树后的一个夷人一刀刺死,再迅速地牵着马,他驯马有术,嘴里轻声哝哝着,那马只挣几下,就牵到树后!

死了好几个,程知节才注意到。他一回身见少了好几个人,迅速聚拢人回头看没有几步,地上倒着一个人。

泪水涌上程知节眼眶里,他直愣愣看了一会儿,明白自己在明,对方在暗。时间还不容他多想,虞大人就快被跟丢。

虞临栖在前面过溪水,踩白石,看着悠闲自在,不像翻山越岭,倒像游山玩水。在几块藤蔓前一晃,他的人不见了。

到这个时候,程知节不用多知道,也明白虞大人不做好事情!他急急来看,只见藤蔓挡路,四面寂无人声,不见虞大人的去处!

有一个士兵在家里走惯山路,抽出长剑挑开藤蔓,露出一个通道。程知节见洞口高大可走马匹,不禁暗暗心惊。

这里不知道通往哪里,要是有一支伏兵直袭大营,他不敢再想下去。到了这里,更要跟上才是!

带着马一行人进洞,身上有火折子点亮两个,一前一后的照着。走了有半个时辰,不知道方向哪里,才见到一线白光透入。

外面的这个洞口并无隐蔽,暴露在青山中。足有两百人的夷人手持弓箭,笔直对着洞口!再要想退,洞口里面忽然传出惨叫声:“啊!”听声音熟悉,又死了一个人。

虞临栖这个时候,走去山谷中的帐篷里见拓跋师。没有说上两句话,拓跋师用生硬的汉话道:“你这个笨蛋,后面跟的人,你居然不知道!”

“跟我后面的,是汾阳王府的世子小王爷。”虞临栖胸有成竹一笑:“我引他来,方便我们好从事!”

拓跋师见他这样稳定,没有话说。和虞大人打交道近十年,拓跋师从来疑心多:“你真的认为宁王是下一个皇帝?你们汉人的皇帝,和我们一样,是要争来争去,又子以母贵,秦王殿下的母亲是贵妃娘娘,宫中再也没有比他更大的!”

“我带了宁王殿下的命格来,请你们的巫师失算一下,你自己看着!”虞临栖微笑翩翩:“还有汾阳王府的小王爷相助,”

拓跋师打断他:“你怎么知道小王爷会帮助我们?”虞临栖又是高深的一个笑容:“请他过来,我当你面和他说!”

程知节被带进来,倒没有捆绑。他一进来,就鄙夷虞临栖:“虞大人,我竟然没有看出来!”虞临栖毫不脸红,似在自己家里客厅。含笑道:“小王爷,你听我说,宁王殿下一直欣赏你,在京里的时候见过你多次,你还记得?”

“我在京里去哪里做客,我父母亲都知道!”程知节不等虞临栖说出来,就把他嘴堵上:“要说什么,让宁王殿下来对我说!”

他不客气的态度,虞临栖并不生气。只是围着他转了几步,不管虞大人转到哪里,程知节都身子随着转,再就冷冷哼上一声。

虞临栖笑吟吟:“凡是王府世子,身上必带着证明自己身份的印信!”程知节哼了一声,不理他。

“小王爷当然不肯拿出来,不过只要让人把你衣服全剥光,头发里搜寻过,簪子戒指除了你的人以外,都留下。当然你的人,跟着我到此,也得烧盆热水好好洗洗,指不定哪个脚趾缝里,就藏有印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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