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石村大会议（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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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凉似水，村中有银辉洒落，似罩上一层圣洁薄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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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安静的晚上，赵老头一个人窝在摇椅里乘凉，看上去很安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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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丛深处不时传来小虫儿的叫声，在微风中来回打着转儿，似要与天上朗朗明月争风头，这一切似乎都是那么平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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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小化在屋内收拾一通，清理得一尘不染后，缓缓踱步走出房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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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赵老头后面，赵小化沉默不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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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咋了，小兔崽子，怎么蔫不拉几的？”赵老头乜了一眼，淡淡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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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小化抬头看着那一轮高挂的冰盘，喉咙里像堵塞着莫名物体，难以吐出一言一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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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老头嘿嘿一笑，喟然长叹：“既然决定要做，那就放开手脚，畏畏缩缩像个娘们一样。你不是男子汉大丈夫吗？你的行侠仗义闯天下的雄心壮志跑哪儿去了？还是舍不得我一把老骨头？或者你还真的是个懵懂无知的小雀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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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小化凝视着遥远的浩瀚星空，一颗一颗耀眼夺目的星星在闪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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倏然，一只飞鸟从上空掠过，不留一丝痕迹，搭配此时此景却有流星划过的璀璨意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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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其妙的，赵小化笑了笑，笑得很大声，像是舒缓了心中积郁已久的气，又仿佛鱼儿得到水的滋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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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你废话咋就那么多啊，没事说什么大道理，自己一个老糊涂别把我教笨了。诺，这是我在塌下最角落处发现的，要不是我细心清扫了一遍，怕是要在墙角蒙尘一辈子了，它跟着你这个主人还真是不幸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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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小化调侃地说道，一边从背后变戏法似的拿出一杆破破烂烂、又老又旧卖相极差的烟杆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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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老头惊喜的看着那把灰黑色的烟杆，情难自抑地跳起来一把从赵小化手中夺过，喃喃道：“老家伙，是我对不起你啊，害得我们分离几年了，没想到如今还能有重逢的机会，现在一定要抽你抽到老，到了坟墓里也一样，咱哥俩作伴。好喽！好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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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小化听得一身鸡皮疙瘩，实在是不能理解糟老头的想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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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好半晌，赵老头才抬起头看向被冷落许久的赵小化，笑眯眯地道：“你小子还算是懂事，十多年没白疼你这小兔崽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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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小化翻了个白眼，不想搭理他，低下头去逗弄小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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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老头饱经风霜的双手下意识地摩挲着那杆破旧却视若珍宝的老烟枪，开始叨叨咕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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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想到你才被小花驮回来的时候，我都难以置信，怎么从天而降这么个可爱的小家伙？心里那是甭提有多开心和激动了，颤颤巍巍把你抱起来，生怕摔坏了你，哪里想到你小子当场一泡热尿就把我热情浇冷淡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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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老头生硬地笑笑：“当时还来不及整理干净自己，你就又哭又闹的，习惯了一个人后还真他娘的不适应照顾你小子，那段时间手忙脚乱好一阵子，有时一口饭还来不及咽下去，就要伺候你这个小祖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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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后来的事就有趣多了，一到夏天，就把你整个儿剥光像块白白嫩嫩的大馒头，直接扔到村子草地里任由你满地滚，那时候家家户户都围在一起看你笑话呐，你小子还挺开兴，身体摆得越来越带劲，真不知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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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小化愕然，没想到这个为老不尊的老头还干过这种混账事，怎么自己完全没印象了？不过以自己对老头的了解，十有**此事是真的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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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老头嘿嘿一笑，露出那口老黄牙，表情极为意味深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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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小子身上的狗屁事还不少，后来稍微能自己走路了还踉踉跄跄地时候，就一天到晚骑着小花满村跑，每天都要巡视一圈，搞得你是这个村的当家者一样，就是时不时要摔个狗吃屎破坏了你的英勇形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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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老头突然就语气低沉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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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小子从小就古灵精怪的，说话走路都比别家孩子要快许多。可能是这狗日的老天也嫉妒你吧，差不多一岁时便大病一场，浑身抽搐，当时可吓坏我了，急得直跳脚啊，偏生还看不出犯的是啥病，试过多少偏方，拜过几路神仙也都没用，不过几天下来你就莫名其妙好了，啥事没有，就是有点虚弱，饭量比成年大汉都大，幸亏没持续几天，否则我还真养不起你。倒是那几天把我吓得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好，瘦了好几斤啊！你犯病却是我遭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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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老头言语间有几分忧虑：“没想到从那以后他娘的倒成了治不好的痼疾了，跟女人来葵水似的成了规律，年年都雷打不动地有那么一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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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照目前看来也没啥大问题，忍一忍也就过去了。这次你去修那遥不可及的仙，说不定还能治好你这个病根呢，倒也是好事一桩，就凭这个就挺值当你去冒这个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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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老头点点头，又道：“年轻人去见见世面也好，窝在这小山村里的确不太像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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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看一副漫不经心模样的赵小化，赵老头沉声道：“不过到了外面，很多事就不是那么简单了，你要提起十二颗心去面对，更何况那不知根不知底的仙道真人，该警惕的要警惕，该装孙子的要装孙子，反正要放机灵点。当然外面也是有善心人，能结识就多结识，有难时互相搀扶一把。像村子里这个年轻人就很不错，是快成大事的料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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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老头不满地乜了一眼赵小化。道：“听明白没有？这些都是金玉良言，够你受用终生了。你小子不感激涕零就罢了，还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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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小化“唔”了一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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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老头气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连连叹道：“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圬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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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愤愤然甩甩许久未曾清洗的袖子，扔下一句话就回屋了：“好了，和你小子鸡同鸭讲好一通，说得口干舌燥，休息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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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那个略显佝偻的苍老背影，赵小化略带哽咽的声音传出：“谢了，我最可亲最可爱的糟老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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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那轮冰清玉洁的玉盘尽情挥洒光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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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有个知事明理的少年痛快释放情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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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夜晚，凄美了离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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