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承认（1/2）

窗外的春花在和煦的阳光下一朵朵绽开来，温和的风带着她的声音落入他的耳中。

她信他？哪怕他真真切切刺杀过她，哪里他真的那样恨不得她死。

华若，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女子。

“万凰公主高看云蔺了，云蔺不过一个普通人。”

他定定看着她，多想从她故作的沉稳和淡定之下去看透她心中所想，想看看她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恶毒还是正直。

华若自是感觉到了云蔺的目光的，唇角挂着淡淡的笑意，并未多加在意，一举一动都是从容地很。

“是不是高看本宫心里清楚，云公子有惊世之才，困居公主府难免是璞玉失色，若是云公子想做什么在公主府知会一声便是，公主府的下人会听凭云公子的吩咐。清风院的下人若是用的不喜欢，云公子也可以自行挑选公主府的人。”

华若这番话是什么意思，她竟然不限制他做什么，而且让府里的人都听他的话，不对，华若献计平定了叛军，应该是忌惮他的才对，怎么会对他这么好。

墨色的瞳孔如同漩涡一样愈发深邃，他握紧了双手，看着华若，控制着自己有些颤抖的身体

“万凰公主今日所说的一切是因为愧疚吗？”

云蔺觉得自己说这番话的时候牙齿都是颤抖的，若是现在有刀，他真想剖开华若的心看看那是怎样的。

华若蹙眉看着他，不知道为何云蔺会硕这样的话，想起下人曾说华妍在她受伤后不就曾经来过清风院看云蔺，那这一切也就可以解释了。

阿妍，你竟是这般怨恨我吗。

“算是吧。”

她说的淡然，完全没有一丝愧疚的模样，眼光却落到了别处，没有与云蔺的目光对视。

就算当初华妍没有告诉云蔺恐怕他有一天也是会知道的，她的的确确曾经向华擎献计平定五州叛乱，她是皇帝的公主，自当为她父皇分忧的，她只是没有想到华擎会下那样狠的手，斩杀了所有参与叛乱的将军，并牵连了九族，或流放或为奴，就连参加叛乱的士兵也被罚修筑边防为苦役。

她以为战事平息是对所有人都好的结果，没有经历过权势之争的她怎么会知道战场上的胜者是永远不会优待败者的，他们怕的只是斩草未除根，他日会起祸患。

到底，还是她懂的不够。

雍州城一众将士子侄押解入宫的那天她本该在凤凰宫处理政事，却及早地跑了出来，只是为了制止华擎错误的决定，可是看见云蔺的那一刹那，他的面色因为连日的赶路苍白不已，她下意识就把华妍刚刚给她的糕点递给他，可是未料到会被他刺伤，后来不仅没能制止，反而差点让华擎一怒之下杀了云蔺。

愧疚？云蔺说得没错，她救他性命是因为愧疚。可是信他的的确确是因为他在无极中的名声，她不相信传闻那样惊为天人的云蔺公子会是一个不择手段的人。

云蔺努力克制的愤怒却在华若淡然吐出这几个字的时候再也抑制不住，一下子站了起来，眼睛仍是看着她，只是眼神中带了凛冽的寒意和杀气。他本来想着华妍说得一切或许都是假的，华若不过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怎么会有那样的心智。他原打算只要她开口否认他说的话，他就会信她几分，不至于那样恨她，或许还会因为她做的一切而心存感激。如今看来又是他错了，错了个彻彻底底。

“真是无怪万凰公主会那样得皇上的宠爱，拥有如此尊荣高贵的身份，原来全都是用你的手段和心机换来的，当年云蔺再雍州听说天下无论男女都没人可以及得上万凰公主，本来还不信，可是如今看来传言的的确确是真的，千真万确！”

他此刻的模样像极了下一刻就要发动攻击的怒极的老虎，周身的杀意散发出来，冻的空气都冷了。

猩红的眼眸让人觉得惧怕，华若就那样看着他，目光与他的目光对视。她有些愧疚，也有些害怕。她不敢确定云蔺此刻气得极了会不会真的动手杀了她，毕竟是她的主意让他的父亲亲人尽数死去流离的。

“雍州城一事，本宫很抱歉，但是重来一次我还是会献计。云礼犯上作乱，是他先不顾君臣纲常的。”

虽然此刻她的后背已经浸出了汗渍，可是仍然半分不退让，她是万凰公主，不可以后退惧怕。

云蔺彻底怒了，猛地上前掐住华若的脖子，那样大的力气，疼的她有些喘不过气，云蔺嗜血猩红的目光近在咫尺。其实此刻的她可以发出声音，并且只要她一发出声音马上就会有侍卫闯进来救她。可是她没有，哪怕已经快要不能呼吸，哪怕心脏的跳动因为缺氧无比剧烈，她却那般笃定云蔺不会杀她，就连她自己都说不清那份笃定从何而来。

纤细的脖颈就在他的手中，她体内的温度透过掌心传递给他，他看着她一点点变得青紫的面容，耳边清晰地响着她沉重的喘气声。心里的声音不断告诉他，杀了她，她是害的你家破人亡的人，杀了她你就可以替你的父亲亲人报仇，你就有颜面面对九泉下的父亲了。

他恨她，他那么恨她的，却在她的呼吸快要消失的时候松了手，重重一拳砸在旁边的桌子上面，头上顿时擦破了皮，露出骇人的皮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