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善行（1/2）

“大姐，下雨了吗？”果儿睡眼朦胧的披着衣服下了炕，问着灶间的枝儿。

“醒了？”枝儿这会儿正往灶台填了一把火，没想到果儿也已经醒了，“怎么不多睡会？”

“睡不着，大姐，你不也早早起了吗？”果儿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门口，”这雨下的挺急啊！

“嗯，下了快一个时辰了，看这天气，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了，回去歇会吧。”

“好啊！反正这会儿地里的活儿也忙完了，今儿又下雨，定是没人来串门，咱们也能好好的缓缓劲儿了！”

看这果儿脸上欢欣雀跃的样子，枝儿摇头笑了笑，撵着她回了西屋。

今日不到卯时，便开始淅淅沥沥下起了雨，如今已是辰时，可外面依旧是春雨阵阵，天色也阴暗的紧，不仅仅是东屋的大郎，就是沈强他们爷三个，早已过了平日里朝食的时辰，可是大家却依然是好梦正酣，枝儿知道这几日，几人实在是累得狠了，因此也并未催促几人，只是将早饭温在锅里。

“胜哥！”枝儿正守着灶台思绪飘散的时候，却突然间发现屋外一个穿了蓑衣的身影在院子里转了一圈，便要回东院，看出来人是秦胜，枝儿拉开屋门，小声喊了一句。

“胜哥，怎么也不进屋。”

“我这就是过来看看你们醒了没，”秦胜并未进门，只是站在门外跟枝儿说着话，“我就不进来了，好好歇歇吧，爹和柱子也都还没起。你这早饭也不用预备了，大家休息一上午，到时候中午一顿行了，不耽误晚上的宴就好。”

“别啊，”见到秦胜转身就要走，枝儿赶紧拦住了他，“我这粥都熬好了。你盛些带回去。反正你们灶台也都烧着，回去放锅里温着，饿了就先垫垫。”

“那也成！你盛些给我带过去吧。”秦胜一边说着。一边躲着枝儿，不肯让身上**的蓑衣沾到枝儿。

“进屋吧，外面都下着雨。”枝儿看秦胜只是站在门外，虽是手上忙着盛粥。嘴里却也劝着秦胜。

“不差这一时半刻的，我这一身的雨水。一进去就得你弄上一地，你还得收拾，这几天你也累的不轻，我还是别给你添乱了。”

“我哪儿累啊。说到累，你不说，这满家的人。谁能有资格说！”

“这不一样，我是劳作惯了。在军里，什么没干过！再累的活儿我也是做过的！”看着枝儿明显憔悴了不少的脸色，秦胜心里像是有把小刀，刻着没本事三个字的小刀，一下一下的戳着他的心，“你，你们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枝儿明白秦胜想说的是什么，这几日关于这个话题，也是提了无数遍，这会儿枝儿实在是无心再重复下去，“喏，记得回去温在锅里，晌午过来吃饭。”

“嗯，”秦胜双手接过，小心翼翼的护着盖子，不让雨水落入，“走了航，你歇着吧。”

送走了秦胜，枝儿往两个灶台里各填了一把柴，便转身回了西屋，虽是浑身都叫嚣着酸累，可是枝儿这会儿却并无睡意，听着身边果儿悠长的呼吸声，枝儿接起了刚刚被打断的思路。

今日这雨也是下的正是好处，昨日上午，沈强秦胜大郎名下的地，在大家的帮助下，终于种完了，不论欠了多少人情，这春耕好歹是抢完了，不仅仅是麦子，就是苞米高粱大豆的，乡亲们也都帮着种完了。

这七八日，大家都忙着干活，已是很久都没有坐下好好吃顿饭，更别提细聊聊了。晌午饭跟着乡亲们一起吃在田间，晚上回来匆匆忙忙凑合一顿就急着好好休息，为明天干活积蓄体力，在饭桌上，说的最多的，除了今天种了多少地，就是明天几点起去干活，因此大郎的念头，目前为止，知道的也只是枝儿。

枝儿不是大郎，大郎从小开始看的是四书五经，学的是济世救民，在杜老爹手把手的教导下，哪怕枝儿再出来歪楼，大郎骨子里，还是有那书生的惜弱心理，兼济天下，这是所有读书人的目标，更何况大郎这样年少气盛的少年秀才。原本村里的人对杜家就颇为和善，这会儿，农忙时候又是不管不顾，忙完自家二话不说就来帮忙的善举，更是让大郎过意不去。因此，大郎提出要帮乡亲们寻一条出路的时候，枝儿并不意外。

只是，枝儿想到大郎当时的激情澎湃，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这事情，说易也易，说难也难，根本就不是大郎想的那么简单。说它易，那是因为这件事说穿了，不过是大郎这个秀才好心地，想给村里办点事；说它难，则是因为这个度，并不好把握，斗米恩升米仇，若是一个不好，很是容易好心办了坏事。

左思右想间，枝儿不知不觉也睡了过去，等到外面一声雷鸣，惊醒了枝儿的时候，她一看沙漏，已是巳时，东屋里果儿和大郎说话的声音历历可闻。

“醒了？”枝儿掀开帘子，看到的就是坐在书桌后面的大郎，大郎打了声招呼，便接着埋头写着些什么。

“怎么不叫我！”见到连小小的二郎都已经醒了，正跟果儿说着话，枝儿有些觉得不好意思。

“叫什么，有没什么事，”大郎放下手中的毛笔，一边看着手上的的书稿，一边跟枝儿说这话，“多睡会儿就多睡会儿吧。”

正说话间，就听到隔壁传来了敲墙的声音，“咚咚咚”三下之后，便安静了下来。

“舅舅他们也醒了！”二郎听到声音，兴冲冲的就冲到墙角，挥着小拳头，也“咚咚咚”的来了三下，一边敲着，一边还扯着小嫩嗓子喊着：“舅舅！我们起床啦！”

虽是墙壁厚实。这边说话，隔壁并不听得见，但是敲墙这边有了回应，隔壁便也就知道了这边已是起床了，因此不一会儿，沈强爷三个就披着蓑衣从隔壁过来了。

“这雨下的，还真是不小！”进了屋。沈强一边脱着蓑衣一边感慨。“咱这刚下了种，也不知道合不合适，要是还是这么个下法。下午，我可得去地里看看，可别冲了苗。”

“没事的爹，”秦胜没急着进屋。在院子里仔细看了看天色，“这雨该是快停了。下不到下午。”

“胜哥，你还会看天象啊？”听到秦胜这话，果儿来了精神，见到秦胜一副并未开玩笑的样子。果儿连连追问。